第190章(第2/3頁)

劉二郎趕緊跪下,握著拳頭,漲紅著臉羞憤難當,“爹,是兒子考慮不周到。我就是氣不過。”

劉族長擺擺手,又斥了幾句,林滿堂見火候到了,便假意勸了幾句,“孩子不懂事,教教也就行了。”

明明比人家年齡還小,卻稱對方是孩子。他說得坦蕩,劉族長聽了眼皮直跳。

林滿堂似是半點沒察覺,他甚至還好心好意勸劉族長,“不過您年紀已經不小了,也確實該頤養天年了,您呀,應該將事交給二兒子打理。您現在要是不放手。不給他鍛煉的機會,將來……”說到這裏,他搖頭嘆息,“那些喪氣話。晚輩就不說了。”

就他二兒子這慫樣了,三十多歲的人了怕老子怕得要死,是個人都知道他兒子不可能忤逆他。

現在做這番姿態也只是想撇清自己。道理他懂,被人當面打臉,他這樣要臉,怎麽成?肯定要找人背黑鍋,他兒子就最合適的人選。

好是好,可他這麽做,只會讓他兒子永遠成不了才,做錯事只會想法子推諉。這人做事精明,教育孩子卻是糊塗,這劉家…嘖嘖…以後沒什麽前途了。

劉族長被林滿堂一通暗諷,胸腔湧起一股怒意。小子猖狂,明裏說他老了,卻暗指他戀權,將來劉氏肯定沒前途。

林家起勢才三年,他就猖狂成這樣,誰給他的膽子?

林滿堂看他臉色不停變幻,便知他正嘔血呢,又起身施了一禮,“是晚輩狂言,常言道‘忠言逆耳’,劉族長若是不樂意聽,那晚輩就不說了。”

他看了眼錢袋,指了下劉二郎,“你過來點點。”

這麽多的錢,劉二郎自然不敢做主,下意識看向他爹,等他吩咐。

劉族長看著兒子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下一哽。正如林滿堂說的那樣,他二兒子不成氣是他的心病。

可他放眼整個族裏,沒有一個小輩會處事,肯讓他放心將族中庶物交於對方。

劉族長擡了擡手。

劉二郎趕緊過去拿錢,當著他的面倒數來,將銀子數了一遍,回頭又沖劉族長點頭,意思錢數對。

林滿堂又看向劉族長,“這錢畢竟是欠劉氏公中,所以麻煩您給蓋個章。以後劉青文與劉氏兩不相欠。他是好是歹都有他自己的造化。我們小莊村姓林、姓許、姓關都好,就是不姓劉。您呀,好好打理您的劉家村就成,別管咱們小莊村的事啦。”

他後面這句話是笑嘻嘻說的,但意思卻與剛才一致。

劉族長被他明裏暗裏嘲諷,哪能不知他話裏的意思。他這是在警告他,不許在小莊村鬧事,要不然他不會再客氣。

劉族長哪忍得住,“小子,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做人莫要太張狂。”

林滿堂虛心接受,“小子年輕氣盛,以後定會加以改進。”

劉族長心下一哽。

從劉家村出來,劉青文還是不可置信,“幹爹,他會放過我嗎?”

“他不放過也不行啊。他年紀大了。劉氏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沒有接班人,現在不收著爪子,四處豎敵,對他沒好處。”林滿堂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村子,“他現在後悔了呢。”

劉青文沒聽懂,以為劉族長是在後悔讓二兒子去小莊村鬧事。畢竟被人當面打臉,這滋味不好受。他嘲諷地勾唇,“他這樣的人會後悔?”

林滿堂搖頭,“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他在後悔將你除族。”

劉青文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林滿堂嘆氣,“他憑借一人之力將劉氏從泥沼拉到新陵縣數一數二的家族,春風得意四十年。臨到了,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接班人,對他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該是多麽大的打擊。”

“可是劉家也有舉人。他應該不致於後悔吧?”

他算什麽,他只是個秀才,劉家應該看不上他這個秀才吧?

自打穿過來,林滿堂就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劉舉人,聽其他人說,劉舉人中舉之後,就在京城娶妻生子,近十年不曾歸家。

劉族長對外說的說法是大兒子在京城讀書,但是讀書就不能回家嗎?

林滿堂不知實情,所以也不好說什麽,他只道,“秀才比不上舉人不假,可你比他年輕啊。年紀就是資本。”

他其實沒說的是,劉氏有個舉人又怎麽樣。就劉氏沒有好的族長接班人,哪怕劉舉人考上進士,也有他頭疼的地方。攘外必先安內,連家事都處置不妥,劉氏走不遠。

不過這些話不好跟劉青文講。畢竟劉青文自請除族是被逼無奈,可不代表他能看著曾經的家族陷入泥潭。

兩人還沒到小莊村,走到半道遇到扛著農具的村民們。

林廣源的大嗓門離老遠就能聽到,“快!劉氏欺人太甚。還錢哪天不能還,竟然跑婚禮上搗亂。當我們小莊村人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