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會之地的白域丹底羅 第三章 血王城堡(第5/13頁)

“這就是我們要讓你們明白的,”富瑪樂又說,“前提就是,你們的腦袋瓜還不至於太遲鈍,否則可就聽不懂啰。”

“等這些瑣事全了結了,他就殺死了自己。”飛瑪樂再次開口,前兩人再次扭頭去看。仿佛他們做不了別的。

“他用的是不是一柄勺子?”羅蘭問,“因為我和朋友們從小就聽過這樣的預言。寫在了一首打油詩裏。”

“確實如此。”飛瑪樂答,“我想,他是用勺子切開了自己的喉嚨,勺子的邊緣已經被磨得很鋒利了(就和某些人的盤子一樣,快著呢,你們清楚得很吧——卡就是個輪,從哪裏開始,就會轉回哪裏)但他把它吞了下去。吞了下去,你能想象嗎?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嘴裏噴出來。簡直是洪水猛漲!隨後,他爬上灰馬群中最雄壯的那匹——他給它起了名字,叫尼斯,取名於眠和夢的土地——騎上馬就直奔東南面神會之地的白域而去,馬背上還搭著他那一點點裝備。”他笑了,“這裏的食物儲備非常富裕,可是他用不著了,如你們所知。國王不再吃了。”

“停一下,超時了。”蘇珊娜說著伸手擺出一個T字形(這個手勢她跟埃蒂學的,但此刻她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如果他吞下了一把邊緣如刀鋒的勺子,從裏面把自己切開了、甚至嗆著血——”

“黑鳥兒女士開始開竅啰!”富瑪樂雀躍道,雙手都在空中揮舞。

“——那他怎麽還能做別的事情呢?”

“王是死不了的。”畢瑪樂說,儼然在對一個三歲孩童解釋某個顯而易見的道理。“而你們——”

“你們這些個傻蛋——”他的同伴來打岔,笑嘻嘻地惡言惡語。

“你們無法殺死一個已死之人。”畢瑪樂總算說完了,“羅蘭,若是他還像以前那樣,你的兩把槍就可以結果他的性命……”

羅蘭頷首示意,“父子相傳的槍,槍筒由亞瑟·艾爾德的長劍——石中劍改制而成。是的,古老預言也提到這一點。他肯定也知道。”

“可現在他已經脫險了。只要他將自身超脫於那些預言之外,只要他是不死之身,就行。”

“我們有理由相信,他一直羈留在塔的一層外陽台裏,”羅蘭說,“不管是不是不死之身,如果他沒有艾爾德傳下的某樣聖物,就永不可能攀到塔頂;既然他知道這些預言,就肯定明白這一點。”

飛瑪樂冷冷一笑,“是的,但是,正如蘇珊娜世界裏的一個故事中有個守橋的霍雷肖一樣,現在血王把守著黑暗塔。他已經找到了進口的途徑,但還不能攀到頂,這是事實。可他一夫當關,死守不放,你們也沒法爬上去。”

“看起來,紅色老國王倒還沒有瘋到骨子裏。”畢瑪樂說。

“瘋子來啦!”富瑪樂在一旁起哄。他悶聲拍打自己的太陽穴……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可是,如果你們繼續,”飛瑪樂說,“等於親手把艾爾德的聖物帶去給他,而他正好需要那些東西將自己從羈留中解放出來。”

“他必須先從我這裏奪過去。”羅蘭說,“從我們手裏。”他的語調一點不激動,似乎只是在評說天氣。

“沒錯。”飛瑪樂表示同意,“但是你要想一想,羅蘭。你們不能用槍打死他,但他卻有可能從你們手上奪走槍,因為他天性狡猾,詭計多端。要是他正好那麽做了……那好吧!想象一下,一個死去的國王,而且瘋了,站在黑暗塔的頂層,懷裏揣著一對兒偉大的老槍!他可能立於塔頂統領世界,但我更傾向於——考慮到他的瘋狂——他會作出相反的選擇:推倒塔。他幹得出來,不管有沒有眾光束。”

飛瑪樂陰沉地觀望著他們,依然站在那邊的橋頭。

“到了那時候,”他說,“所有一切都將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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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默默地站在那裏,思忖著這一假設。接著,畢瑪樂開口了,幾乎像是在辯解,“代價也許沒那麽大,只要你稍微想想,自從黑暗塔存在以來的這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稱之為楔石塔的地方,這兒的塔不像玫瑰那樣影響很多事物;而是以塔的方式影響了譬如永生虎,譬如你們那名叫羅佛的狗,譬如至少對於一個——”

“名叫羅佛的狗?”蘇珊娜驚呆了,問道,“你說的可當真?”

“女士,您的想象力不敵一根燒煳了的木棍。”富瑪樂帶著深深的厭惡說道。

畢瑪樂不受其影響,“在這個世界裏,黑暗塔就是黑暗塔。而在你們的世界裏,羅蘭,在你先前待過的世界裏,大多數物類都在正常繁衍,大都生活得很甜蜜。能力和希望依然存在。你願意冒著摧毀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以及金先生以想象力企及的世界的大險嗎?你明知不是他創建了那個世界。能窺探乾神的奧秘並不意味著就是另一個乾神,盡管很多富有創造力的人好像都這麽自以為是。你願意拿這一切來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