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神的惡作劇?

夜風越過林稍,也拂過坐在樹下的人,樹上的一片葉子飄落下來,輕輕的打著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君知道這一切正在發生。

她能夠知道風在吹動,知道夜鳥正飛過上空,知道樹葉的飄落和身邊草叢中小蟲爬動的嗦嗦聲響,可是她卻感受不到風吹,也沒有“聽”的體會,似乎一切都是她隔著電視的屏幕在欣賞的劇情。

難道這就是自己最後的時刻。

為什麽剛才不馬上向雪平說明自己和娜兒的真實情況,要是剛才就把那娜兒將來托付給了雪平,自己就算現在要消失也可以安心一些。

“你想的沒有借,你的靈魂確實在消失中,準確的說,是在被我吞噬掉……”那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到這裏,故意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不過你還有一些時間,也許來得及把你想要跟那個精靈說的話說完。”

出乎意料的是,楚君並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只是淡淡地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我想說明一下,這種消耗是我也無法控制的,相對於我的身體來說你的靈魂太弱小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只想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楚君並不想聽他的關於“技術”問題的解說問題,至於對方是不是有意要這樣做,她更是絲毫也不關心。對於自己未來,她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她從來也沒奢望過“幸運”這個詞匯的降臨,但是她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間用來尋找娜兒,她不能把單純的娜兒一個人扔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中,至少要告訴她一句,不要輕信別人,不要輕信對你獻殷勤的人,不要輕信說愛人的男人,不要……

一種躁亂的情緒占據了她全部的思維,使得她暫時忘卻了畏懼正在與之交流的這個“人”的身份。

“看來你並不信任任何人吧?即使你想著要把那只小貓托付給這個精靈,在你的真實想法中你依舊是想著要告訴那只小貓,不要相信任何人。”男子的聲音像是對於楚君的這種心理變化十分感興趣,用研究似的口吻說著。

楚君一直有那種感覺:這個“人”可以窺視自己的思想,現在看來已經得到了證實。

自己的每一個念頭對方都可以知道。

這就是神明嗎?像自己這樣的蕓蕓眾生本來就應該是他們擺在手心中的玩偶而已嗎……他到底想要把自己怎麽樣?

想到這些,她剛剛生出的一股怒氣,馬上變成了無奈。

現在的楚君陷入一片茫然之中,那個所謂的神的力量把她完全地隔離了起來,對於外界的感知正在漸漸消退。在一瞬間中,她不由產生出一種巨大的恐懼,仿佛“自己”在下一秒鐘便會被完全毀滅掉,不再留一絲的意識。在現代社會長大的她第一次意識到,神明是一種怎麽樣絕對的存在,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毀滅整個世界,怎麽會在乎某一個靈魂是不是會因為他消亡。這種處境使得楚君趁墒了難以言喻的絕望。可是已經有了一定心理準備的楚君還是很快就讓自己掙脫了這種情緒,咬緊牙關又問:“我到底還有多少時間?”

“呵,這個嘛……”男子好像在很認真的計算什麽,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也說不上來,你的靈魂和我們這裏的不太一樣。”

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真的出自神明之口?

楚君雖然一直存在在這具肉體中,可是與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交流,這還是第一次。

楚君已經隱約猜到了這個身體原來主人的身份,只是過去她真的不敢去想象要怎麽面對與這樣一位“大人物”交流的一刻。在她的心中,對這個人物終究還是有種難言的厭惡與怨恨,如果不是他,自己也就不用來到這個陌生危險的世界,變成這種性別顛倒的處境。如果不是他,自己和娜兒也不會失散,茫茫人海不知何處去尋覓。

在內心深處,即使由於原來的生活苦難重重,產生過想逃離過那一切的念頭,可是她並不是想逃到這種“距離”的地方來啊,不管怎麽說,自己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拜這位神明所賜,而他對於自己這件事的態度,簡直是輕描淡寫的嚇人。

“不要把責任全部推在我身上,要不是你的靈魂占據了我的身體,我母親怎麽可能趁虛而入封住我大部分的力量,要是我的力量沒有被封住,給你另外找一個身體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好吧,不說這些,至少我真不知道你明明可以運用我一部分的力量了,為何竟然還能這麽狼狽,和那只小貓的失散,完全是你自己的責任吧?”

這不都是沒用的廢話嗎?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似的!難道是我自己想到這裏來的嗎?

楚君心中的焦躁感越來越重,她不知道自己這些混亂的念頭那個神明是不是都能知道,要是他真的都能知道並且能整理的清楚的話,自己倒是要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