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自己人在自己人中間 序(第2/2頁)
“我不認識您。”她平靜、好奇地說。
“是的,”馬克西姆同意道,“但是我認識您。”
“您是誰?”
“我是法官。”
他喜歡的正是這種樣子,古老的、高傲的、莊重的樣子。法官!就是那種有權審判的人。
“您要審判誰?”
“您,加林娜。”馬克西姆全神貫注、一本正經。他的目光開始變暗淡,這又是可靠的信號。
“怎麽可能?”她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番,而馬克西姆在她眼睛裏捕捉到一種略帶黃色的光芒。“您辦得到嗎?”
“辦得到。”馬克西姆舉起一只手回答。他手掌裏握著一支短劍,一根細細的木制的短劍,這把劍過去是淺色的,但最近三年變黑了,變臟了……
尖利的木劍刺進姑娘的心臟,她一聲沒吭。
和平常一樣,馬克西姆一瞬間感到害怕,這種害怕是短暫的,一下子湧上來的——不管怎樣要是萬一他做錯了呢?萬一?
他用右手碰了一下十字架,一直掛在胸前的一個粗糙的木制的十字架。他就這樣站著,一只手握著十字架,他站著,一直到姑娘開始發生變化……
變身的過程發生得很快。這種事永遠發生得很快:從人變成野獸,野獸反過來又變成人。一會兒工夫人行道上出現了一只躺著的野獸,一只目光呆滯、齜著犬牙的黑豹,一只穿著端正的上衣、連褲襪和便鞋的狩獵人的獵物……然後這個過程又反過來——好像擺錘最後一次搖擺了一下。
令馬克西姆覺得奇怪的甚至還不是這種短暫和一般來得過晚的變化,而是死去的姑娘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在變化的一瞬間她幹凈了,痊愈了,只有襯衫和外套上留下了刀痕。
“謝天謝地,”馬克西姆看著死去的變形人,小聲嘟噥。“謝天謝地。”
他絲毫也不反對安排他在生活中擔任這一角色。
然而,這個角色對於他這個沒有過高追求水準的人來說畢竟還是太難勝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