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第4/5頁)

“冰原狼。”她邊說邊想起娜梅莉亞,不由得縮起膝蓋、靠著胸膛,害怕了起來。

“孩子,讓我來說說關於狼的軼事。當大雪降下,冷風吹起,獨行狼死,群聚狼生。夏天時可以爭吵,但一到冬天,我們便必須保衛彼此,相互溫暖,共享力量。所以假如你真要恨,艾莉亞,就恨那些會真正傷害我們的人。茉丹修女是個好女人,而珊莎……珊莎她再怎麽說也是你姐姐。你們倆或許有天壤之別,但體內終究流著相同的血液。你需要她,她也同樣需要你……而我則需要你們兩個,老天保佑。”

他的話聽起來好疲倦,聽得艾莉亞好心酸。“我不恨珊莎,”她告訴他,“不是真的恨她。”這起碼是半句實話。

“我並非有意嚇你,然而我也不想騙你。孩子,我們來到了一個黑暗危險的地方,這裏不是臨冬城。有太多敵人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不能自相殘殺。你在老家時的任性胡為、種種撒氣、亂跑和不聽話……都是夏天裏小孩子的把戲。此時此地,冬天馬上就要來到,斷不能與從前相提並論。如今,該是你長大的時候了。”

“我會的。”艾莉亞發誓。她從沒有像此刻這麽愛他。“我也會變強壯,變得跟羅柏一樣強壯。”

他把“縫衣針”遞給她,劍柄在前。“拿去罷。”

她驚訝地盯著劍,半晌都不敢碰,生怕自己一伸手劍又被拿走。只聽父親說:“拿啊,這是你的了。”她這才伸手接過。

“我可以留著嗎?”她問。“真的嗎?”

艾莉亞·史塔克,Arya Stark

“真的。”他微笑著說。“我要是把它給拿走了,只怕沒兩個星期就會在你枕頭下找到流星錘罷。算啦,無論你多生氣,別拿劍刺你姐姐就好。”

“我不會,我保證不會。”艾莉亞緊緊地把“縫衣針”抱在胸前,目送父親離去。

隔天吃早飯時,她向茉丹修女道歉,並請求原諒。修女狐疑地看著她,但父親點了點頭。

三天後的中午,父親的管家維揚·普爾把艾莉亞帶去小廳。餐桌業已拆除,長凳也推至墻邊,小廳裏空蕩蕩的。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說:“小子,你遲到了。”然後一個身形清臒,生著鷹鉤大鼻的光頭男子從陰影裏走出來,手裏握著一對細細的木劍。“從明天起你正午就必須到。”他說話帶著口音,像是自由貿易城邦的腔調,可能是布拉佛斯,或是密爾。

“你是誰?”艾莉亞問。

“我是你的舞蹈老師。”他丟給她一柄木劍。她伸手去接,卻沒有夠著,它哢啦一聲掉落在地。“從明天起我一丟你就要接住。現在撿起來。”

那不只是根棍子,而真的是一把木劍,有劍柄、護手,還有裝飾劍柄的圓球。艾莉亞拾起來,緊張兮兮地雙手交握在前。這把劍比看起來要重,比“縫衣針”重多了。

光頭男子齜牙咧嘴道:“不對不對,小子。這不是雙手揮的巨劍。你只準用單手握。”

“太重了。”艾莉亞說。

“這樣才能鍛煉你的手臂肌肉,還有整體的協調性。裏面空心部分灌滿了鉛,就是這樣。你要單手持劍。”

艾莉亞把握劍的右手放下,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換用左手持劍。而他對此似乎相當滿意。“左手最好。左右顛倒,你的敵人會很不習慣。但你的站姿錯了,不要正對著我,身體側一點,對,就是這樣。你瘦得跟長矛一樣,知道嗎?這也挺好,因為目標縮小了。現在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握的。”他靠過來,盯著她的手,扳開手指,重新調整。“對,就是這樣。別太用力,對,但要靈活,優雅。”

“劍掉了怎麽辦?”艾莉亞問。

“劍必須和你的手合為一體。”光頭男子告訴她,“你的手會掉嗎?當然不會。西利歐·佛瑞爾在布拉佛斯海王手下幹了九年的首席劍士,他懂得這些東西。聽他的話,小子。”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叫她“小子”了。“我是女生。”艾莉亞抗議。

“管他男的女的,”西利歐·佛瑞爾說,“你是一把劍,這樣就夠了。”他又齜牙咧嘴道,“好,就是這樣,保持這個握姿。記住,你握的不是戰斧,你握的是——”

“——縫衣針。”艾莉亞兇狠地替他說完。

“就是這樣。現在我們開始跳舞。記住,孩子,我們學的不是維斯特洛的鋼鐵之舞,騎士之舞,揮來砍去,不是的。這是殺手之舞,水之舞,行動敏捷,出其不意。人都是水做的,你知道嗎?當你刺中人體,水流外泄,人就會死。”他向後退開一步,舉起木劍。“現在你來打我試試。”

於是艾莉亞嘗試攻擊他。她一共試了四個小時,直到最後每寸肌肉都酸痛不已,而西利歐·佛瑞爾只是一邊齜牙咧嘴,一邊糾正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