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第4/7頁)

“依照坦格利安家族訂的規矩,對王族動手者,當處斬手之刑,”多恩的紅毒蛇評論,“這侏儒是重新長出了一只小手來,還是你們鐵衛怠慢職責?”

“提利昂大人也是王族成員,”巴隆爵士回答,“況且他當時貴為禦前首相。”

“不對,”泰溫大人糾正,“他是代首相,由我所指派。”

隨後馬林·特林爵士對巴隆爵士的發言欣然做了補充:“他把陛下打倒在地,然後用腳踢。他說陛下毫發無傷地逃離暴民的叛亂乃是上天不公。”

提利昂開始明白姐姐的計劃了。她先讓一位被公認為誠實的人上庭作證,開一個令人信服的頭,隨後接連派出自己的走狗,最終把我描繪為殘酷的梅葛、瘋王伊耿和庸王伊耿的合體。

馬林爵士接著講述提利昂如何制止喬佛裏懲罰珊莎·史塔克。“小惡魔要陛下記住伊耿·坦格利安的下場。當柏洛斯爵士挺身捍衛國王時,更遭到死亡威脅。”

柏洛斯·布勞恩爵士自己也上了場,講得更為誇張。瑟曦雖想把他逐出禦林鐵衛,他仍舊唯太後馬首是瞻。

提利昂實在無法忍耐:“說啊!告訴法官喬佛裏做了什麽!你敢不敢說?”

這名雙下巴的肥胖男子瞪了他一眼:“我沒有說錯,他當時威脅我,要派身邊的蠻子來殺我。”

“提利昂,”泰溫大人朗聲道,“不得打斷證人發言。給你一次警告。”

提利昂咬牙切齒地閉上嘴巴。

下面作證的是三位凱特布萊克。奧斯尼和奧斯佛利講述了黑水河一戰之前,提利昂和瑟曦晚宴時所作的威脅。

“他威脅太後陛下,”奧斯佛利爵士說,“他發誓對付她。”他哥哥奧斯尼續道:“他說‘總有一天,當你自以為平安快活時,喜樂會在嘴裏化成灰燼’。”沒人提到愛拉雅雅。

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爵士打扮得十分光鮮,穿鱗甲和白袍的他,活脫脫一副大英雄模樣。他作證說喬佛裏國王早就知道舅舅的陰謀。“大人們,就在國王陛下為我披上白袍的那一天,”他告訴法官,“這英勇的孩子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說‘奧斯蒙好爵士,請你守護我,因為我舅舅遲早要圖謀不軌,他打算代我為王呢’。”

真是無恥之極!“騙子!”他上前兩步,金袍衛士見狀連忙拖住他。

泰溫大人皺眉道:“你要我們像對待土匪強盜一樣將你手腳縛緊嗎?”

提利昂穩定情緒。這是我犯的第二個錯誤。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侏儒,急躁起來你就毀了!“不用。大人們,懇請你們原諒,他的謊言激怒了我。”

“他的實話惹惱了你,”瑟曦說,“父親,為大家的安全起見,我建議您將他捆起來。您也看到了,他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他是個侏儒,”奧柏倫親王道,“若我連侏儒都怕,不如找桶紅酒醉死。”

“是的,我們不用這麽嚴厲,”泰溫大人看看窗外,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明日再審。”

當天晚上,孤零零地躺在塔樓囚室,握起酒杯,看著空白羊皮紙,提利昂再度想到妻子。並非珊莎,而是泰莎。我的妓女夫人。她的愛是假,我的情是真,但從這份情愛中,我得到了歡樂。甜蜜的謊言,苦澀的真相。他喝幹杯中酒,思念雪伊。深夜,當凱馮爵士來訪時,他要叔叔去找瓦裏斯。

“你相信太監會為你說話?”

“和他談了才知道。若你願意幫我,就找他來吧,叔叔。”

“行。”

第二天審判,首先出庭作證的是巴拉拔學士和法蘭肯學士。他們解剖了喬佛裏國王的身體,在咽喉中沒有發現鴿子餡餅或其他食物。“大人們,國王陛下是給毒死的。”巴拉拔證實,法蘭肯沉重地點點頭。

派席爾大學士接著上場,他沉重地倚靠著一根扭曲藤杖,邊走邊抖,長長的雞脖子上只剩幾點白須。他太過虛弱,因此法官們特別備下桌椅。派席爾把一堆小瓶罐放到桌上,津津有味地挨個介紹。

“這是灰蕈粉,”他顫聲道,“用菌類制成。這三樣分別是夜影之水、甜睡花和鬼舞草。這是瞎眼毒。這是寡婦之血,你們瞧,它因色澤而得名,毒性非凡,一旦被下藥,大小便同時閉塞,不數日將因毒素無法揮發而亡。這是附子草,這是石蜥毒,這個,就是裏斯之淚。對它們,我都了若指掌。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曾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囚禁,並從我的房間裏把它們統統抄走。”

“派席爾!”提利昂不顧父親的警告,厲聲質問道,“這些東西中有哪一樣是能讓人窒息而死的?”

“沒有。所以我得出結論,你用的是更為惡毒的藥品。當我少年時代在學城求學時,導師曾向我介紹過一味劇毒——扼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