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匕首(Knives) 45
我知道我背下來的內容是什麽。我知道其他世界引領者如今在傳誦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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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英雄不會是泰瑞司人。”廷朵說道,在列表的最下方寫下注記。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沙賽德說道,“是日記裏寫的。”
“是的。”廷朵說道,“可是艾蘭迪的自述只能作參考,那是對預言的第三手轉述。我找到有人引述預言本身。”
“真的嗎?”沙賽德興奮地問,“在哪裏?”
“海蘭迅的傳記。”廷朵說道,“他是克雷尼恩議會的最後幾名幸存者之一。”
“寫給我看看。”沙賽德說道,將椅子拉近她身邊。她在寫字時,他得眨幾次眼,疲累讓他精神一陣恍惚。
清醒一點!他告訴自己。時間不多,真的是不多了……
廷朵的情況比他好些,但她的清醒顯然也快用完,因為她開始打起瞌睡。那天晚上他躺在她房間的地板上小睡了片刻,她則是繼續工作。根據他的判斷,她已經持續清醒了一個禮拜。
廷朵寫道:那個時候,許多人提到拉布真。有些人說他會來抵抗征服者。有人說他就是征服者。海蘭迅沒有告訴我他的想法。據說拉布真“不是子民的一族,卻能實現他們所有願望”。如果真是如此,那也許拉布真就是統治者。據說他是克雷尼恩人。
她寫完了。沙賽德皺眉,又讀了一遍。沙賽德在瑟藍集所取到關的最後證言,如今就各方面來看,都極為有用,因為它提供了解讀的關鍵。
關寫道:直到多年後,我才確信,艾蘭迪就是永世英雄,克雷尼恩語中稱之為拉布真,永世者……
拓印提供了不同文化間的同義詞。永世英雄還有別名是很合理的,因為這是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物,周遭圍繞著如此繁復的傳說,絕對會有許多頭銜。但是他們失去了太多的歷史記錄。拉布真跟永世者都是沙賽德有所耳聞的神話人物,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直到發現拓印之前,都沒有辦法將他們的名字與永世英雄聯結在一起。
如今廷朵跟他都能夠帶著明確目標來搜尋金屬意識庫。也許在過去,沙賽德也曾讀過海蘭迅傳記中的這一段,但他絕對認不出這句話是在說永世英雄,一個來自於泰瑞司傳奇,卻被克雷尼恩人重新以自己的語言命名的人物。
“對……”他緩緩說道,“這個發現很好,廷朵。非常好。”他伸出手,按上她的手背。
“也許吧。”她說道,“可是無法帶來新進展。”
“但是我覺得措辭本身也是重要的。”沙賽德說道,“宗教文字的用字遣詞往往非常仔細。”
“尤其是預言。”廷朵說道,略微皺眉。她不喜歡任何跟迷信或占蔔沾上邊的東西。
“我還以為,你已經沒有這方面的偏見了。”沙賽德觀察她後說道,“尤其我們現在又是正在進行類似的研究。”
“我搜集的是信息,沙賽德。”她說道,“它能描述出當時人民的情狀,能讓我們鑒古知今,但我選擇歷史而非神學是有原因的。我不贊成散播謊言。”
“我在教導他人宗教理論時,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他帶著笑意問道。
廷朵看著他。“有一點。”她承認,“你怎麽能教導那些人要以死者的神為榜樣呢,沙賽德?那些宗教對他們的人民沒有什麽幫助,如今他們的預言也成了灰燼。”
“宗教是希望的象征。”沙賽德說道,“希望給人們力量。”
“所以你不相信?”廷朵問道,“你只是給人民某個可以信任,可以欺騙自己的東西?”
“我不會這麽說。”
“那你認為你所說的神存在嗎?”
“我……認為他們應該被記得。”
“那他們的預言呢?”廷朵問道,“我認為我們所做的研究是有學術價值的,所謂知古而鑒今。但是關於未來的占蔔?本質上就很愚蠢。”
“我不這麽認為。”沙賽德說道,“宗教是承諾,承諾有東西在守護我們,引導我們,因此預言是人民的希望跟願望的自然延伸,一點也不愚蠢。”
“所以你的興趣是全然學術性的?”廷朵說道。
“也不盡然。”
廷朵端詳他,看著他的雙眼,緩緩皺起眉頭。“你相信對不對?”她問道,“你相信那女孩就是永世英雄。”
“我尚未確定。”
“這種事想都不該想啊,沙賽德。”廷朵說道,“你不了解嗎?希望是件好事,是很棒的事,但你希望的東西必須有所選擇,持續過去的夢想,只扼殺未來的夢想。”
“如果過去的夢想值得被記得呢?”
廷朵搖搖頭:“你要考慮可能性,沙賽德。我們有多少概率能在研究這份拓印的同時,還跟永世英雄在同一個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