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背叛(第2/5頁)

“此話當真?那是說,小老兒對七裏這女娃兒有支配權啰?”銅雀面露狡黠的微笑,順手又撈起胯下那只銅雀。

每個人都會有下意識的動作,銅雀盤算什麽重要的事,都會習慣性撈起腰帶下擺上那只黃銅雀兒在手裏盤著玩。建文見他又抓起那只銅雀,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銅雀只怕並非是在說笑,趕緊問道:“銅雀老先生,你在琢磨什麽事可別瞞著我,莫不是你要做什麽對七裏不利的事?”

見建文認真起來,銅雀立即換了副無奈的表情,“唉——”的大大嘆了口氣,那勁頭就好似要把半輩子的苦都嘆出來。然後老頭子愁眉苦臉地說:“太子爺你日前在海圖室也是看到了,七殺那婆娘奸滑得緊,我們替她打仗賣命幫她保著生意,她倒好,自己大方給王參將許多金銀,現在倒來找我討要。天理何在?”

嘴裏說著,銅雀從袖子裏掏出好幾張紙,手指沾著吐沫一張張翻給建文看。建文湊近一看,原來竟都是賬單,大到賄賂王參將的財物,小到搬遷損耗的一根釘子,賬目細致入微、令人發指,把建文看得陣陣頭痛。他想起在航圖室七殺和銅雀說起過討要債務,他當時還以為只是開玩笑。

“這是要扒掉小老兒最後一條褻褲啊!最毒莫過婦人心,這古話說得真是不差。”

“騎鯨商團不是富可敵國?我看這點小錢對老先生應該不過是九牛一毛吧?”建文知道銅雀肯定是在演戲,騎鯨商團幾乎壟斷了東南海上貿易商路,一年的收入足夠買下個南洋小國,你說騎鯨商團的會長沒錢,那天下就沒有有錢人了。

“太子有所不知啊,”銅雀繼續做出有心無力的樣子,居然掏出個銅邊黑珠的小算盤撥拉給建文看說道:“騎鯨商團表面看起來雍容華貴,其實只是個空架子。光商團在各國雇傭的人員就不計其數,這些人的薪水足夠讓國王破產。更何況你也看到了,這海上的海盜和各國官吏哪個不要打點?再加上海關的關稅、苛捐雜稅、戰爭和海難造成的損失……”銅雀每說一項就撥拉一個算珠,等他算完,小算盤上的算珠幾乎都快不夠用了。

“好啦好啦,老先生想必是看上我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青龍船和玉璽是斷斷不可的,海藏珠我倒是想給你,可你也拿不去啊。”建文打住銅雀的話頭,他在聽銅雀絮叨時一直在看陽光燦爛的窗外,外面人聲鼎沸,騰格斯的大嗓門響亮得很。他急著想出去散步,實在不想繼續看銅雀演戲。

“小老兒出身低微,那青龍船只有太子這般尊貴人物才能操縱得,要它做甚?再說,為了太子老夫就算傾盡家財也無怨無悔。只是騎鯨商團的預算支出本非老夫一人能獨斷,若是再賠償七殺這筆巨款……怕的只是將來花費尚多,不知老夫資財可否夠支應到佛島。”

銅雀雖說老奸巨猾,但話說得也確實有理,建文暗想:“我現在孑然一身,值錢的東西就一條青龍船,他既然說不要,那且聽他如何講。”便說道:“只要是我拿得出的,老先生盡管開口,我沒有不給的道理。”

銅雀略微沉吟,近前一步壓低聲音說:“你也說了,我對七裏有支配權,那麽請把她讓渡給七殺如何。”

阿夏號的水手都是女人,她們雖然幹著和男人沒有區別的工作,性格豪放得也像男人,愛美的本能卻無法抹殺。在不想影響幹活的條件下她們也會戴耳環甚至化淡妝,她們頭上戴著的水手頭巾五顏六色,完全是根據個人審美而定。

她們圍成一圈,遠遠看去仿佛五顏六色的鮮花在盛開,騰格斯在這百花叢中端起一只大碗“咕嘟咕嘟”喝下滿滿一海碗烈酒,然後將碗摞在桌子上小山般的碗堆頂,觀看的女水手們發出“哇噢”的尖叫助威。

“二十碗。”對蒙古人來講,喝酒就如喝水一樣平常。騰格斯面不紅心不跳,看著羅刹女戰士。

羅刹女戰士臉早已變成青色,雖說羅刹人生於極北苦寒之地,生性好喝烈酒,但他們的酒量和血液裏都流淌著烈酒的蒙古漢子相比只能甘拜下風。

“說好的,你要是輸了,就要告訴俺你的名字。”騰格斯甕聲甕氣說道。

羅刹女人數數自己桌子上的碗,只有十九碗,以她的酒量這已然是極限了。沒想到騰格斯這漢子上船就暈,哭哭啼啼又吐又叫的,一旦落地卻生龍活虎,酒量更是了得。

“可是……我怎麽能把本名告訴他?”

羅刹女戰士有些後悔了,騰格斯纏著自己說倆人一條船那麽久,不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真是不夠朋友,自己隨口說“等你喝酒能喝過我再說”,誰知這愣小子當了真,真的嚷嚷著要和自己拼酒。可是,女人的名字怎麽可以隨便告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