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賭銃(第2/5頁)

說著,銅雀屈膝一躍,跳到阿夏號的欄杆上,背著手左顧右盼,四下裏那些建築在船只和木排上的樓房都透出點點燈光,從上方看來,如同是陸上都市。銅雀眯著眼搜尋片刻,指著一處燈光昏暗的地方說:“自然是按摩店。”

“按摩店?”建文努力回憶琉球女人的模樣,怎麽也想不出銅雀是如何看出她從事的是按摩工作。

“阿夏號的各家按摩店老夫都熟門熟路,有哪個不認識的?偏偏那女人我沒見過只怕是最近才來的新人。”銅雀說得很是得意,建文總覺得哪裏不太好。“我去探訪了好幾家按摩店的熟人,她們都說琉球人新開的按摩店有五家,我決定今晚假裝按摩,將這五家探訪個遍,想必能找到那女人一鱗半爪痕跡。”

“老夫去也!”說罷,銅雀朝著船外側跳下去,阿夏號甲板距離地面極高,建文嚇壞了,趕緊從船欄杆處探出身子。只見銅雀的白色外衣鼓足風,整個人竟輕飄飄落到地上,身體竟毫發無傷。

“太子爺快回去好生休息,明日還要賭賽,這邊的事交給老夫即可。”銅雀自信地朝著建文擺擺手。

“還好明日是以射擊決勝負。”

建文想著,右手下意識的摸到腰間。火銃現在被哈羅德臨時保管,他只能摸著空空的腰間假想下迅速抽出火銃的感覺,然後用手指比成火銃,對準高懸天空的弦月,嘴裏模仿火銃開火發出了“啪”的聲音。

翌日,阿夏號的女水手們早早起來,劃著小船在海上插浮標清出片海域,等到天完全亮了,比賽場地基本已經清理完畢。等建文被引著到了比賽場地時,阿夏號的各色人等和附近漁村的村民也都擁到船上和岸邊來看熱鬧。

又過了好一會兒,七殺才到場,身後跟著十幾個穿著統一、挎著刀的部下,異常氣派。她換了身比較貼身的紅色緊身衣褲,頭上還戴著白色頭紗,平日戴的繁瑣首飾都去了,以免影響活動,只是簡單化了妝。

七裏和哈羅德、騰格斯也陸續到來,只是銅雀尚未出現。七裏只跳上條用來觀戰的船,在船頭找個不醒目的角落坐了,好似下面的比賽和她並無關系。哈羅德抱著用兩卷油布包著的火銃來到建文和七殺中間站著,只等比賽前檢驗。

騰格斯有些古怪,這人平時大大咧咧,今日卻是扭扭捏捏,看到建文竟然閃躲。昨天開會沒有見到騰格斯,建文已經覺得奇怪,他的房間又在建文隔壁,一晚上沒聽到他房間有動靜,似乎一晚上沒回房。

建文走過去才要問,卻發現騰格斯滿腦袋的發辮,竟缺左前的一根,似乎是被人割了去。建文想起曾聽說有些草原勇士愛惜辮子勝過性命,是以當地又有打架後勝利者割去失敗者辮子做戰利品的習俗。

建文踮起腳尖,伸手去撩騰格斯的斷發,問:“你昨晚一夜未歸,難道是去和人打架了?”

騰格斯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事情說明白。原來他昨天喝的也不少,與羅刹女戰士鬥酒後又被女水手們起哄扔到了羅刹女戰士的床上,很快昏昏睡去。等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赤條條躺在床上,黑暗中羅刹女戰士正騎在他身上,手裏還拿著把匕首。他以為那女人要殺他,想要翻身把她扔下來,誰想手腳竟都被粗布帶子捆了。羅刹女戰士恨恨地說,騰格斯知道了她的名字,照她老家習俗,女人只有訂婚才會告訴對方全名,如今你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知道的太多,只能做我男人。

騰格斯見匕首明晃晃地刀刃對著自己的喉嚨,估計隔斷自己喉嚨不比割黃油麻煩太多,只好含糊答應下來。羅刹女人說給你留個記號,免得你反悔,反手割掉了他一根辮子。之後的事騰格斯再不肯說,只說直到早上那女人才解捆放了他,還放話說要是他敢不要自己,哪怕追到科爾沁大草原也要弄死他。

“誰記得她的名字,什麽山、什麽娃、什麽基的,長成那一禿嚕,我當時沒記住,如今更是忘了。”建文從未見過騰格斯如此神情沮喪,再去人群裏找到羅刹女戰士,只見她脖子上用繩子掛著當項鏈的不正是騰格斯少的那根辮子?

“恭喜你。”建文突然覺得對他同情不起來,自己的事怎麽也比他要麻煩。

“嗚嗚嗚——”

司號的女水手們吹起法螺,比賽就要開始,建文舍了騰格斯,走到七殺身邊。

“今天的比賽三局兩勝,如果你贏了,七裏帶走,我和銅雀的債務去利還本,不過可以慢慢分期還我,你們馬上可以走;如果你輸了,七裏留下,我和銅雀的債務連本帶利一筆購銷。”

“等下!如此說來,我要是輸了,對銅雀豈不是更劃算?”聽了七殺的話,建文終於明白為什麽銅雀那麽積極遊說自己把七裏留下,問道:“如果昨天我不同意比試,直接把七裏留下,銅雀的債務又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