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奎爾塞拉的持劍者

德拉瑞斯冷漠的看著眼前朝他撲過來的人類角鬥士,那個生物的雙眼裏閃耀著瘋狂的光芒,似乎還帶著一絲血絲,看上去精神不穩定到了極致,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弱者……”

德拉瑞斯輕輕的挪動腳步,閃到了另一邊伸出腳在那狂奔過來的人類腳下輕輕一勾,他就揮舞著雙臂,失去了平衡,飛了出去,在憤怒之下,人往往會做出錯誤的判斷,在戰鬥中,這種錯誤就會致命!

所以真正的高階戰士必須要學著控制憤怒,然後享受憤怒,用一種殘酷的冷靜強迫自己在憤怒下保持清醒的頭腦,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讓怒氣產生的力量歸屬於自己。

德拉瑞斯在很久之前就完成了憤怒掌控的訓練,大概是在……4000年前吧。

那時候在埃雷薩拉斯,那座還沒有被廢棄的美麗城市裏,德拉瑞斯和他的同伴們一起接受從上古之戰裏活下來的老戰士的訓練,在能熟練的使用武器之後,就會得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武器,通常是短刀,然後只帶3天的口糧進入菲拉斯的密林,只有完美的狩獵到一張沒有破損的鐵鬃狼的皮毛,才能再次進入更高階的訓練當中。

德拉瑞斯是他那一代裏最出色的戰士。

在長生種的世界裏,一切的變化都極其緩慢,4000年的時間幾乎是一閃而過,很早之前,在上古之戰剛剛結束之後,被身體裏傳來的魔力的饑渴逼瘋了的族人就開始研究禁忌的邪術,那時候他們也有所克制,而在情況越發糟糕之後,由托賽德林王子牽頭,匯聚了所有辛德拉大法師的力量,他們終於召喚出了一頭足夠強大的惡魔。

那惡魔毀掉了大半個埃雷薩斯拉,然後被辛德拉精靈禁錮,他的族人們,依靠汲取那惡魔的魔力苟延殘喘。

他們就像是一群為了食物放棄尊嚴的野獸!從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

但德拉瑞斯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那群野獸裏的一員,他曾經想要假裝自己不知道那些事情,假裝自己不知道托賽德林王子下達了放棄埃雷薩拉斯的命令,假裝自己不知道自己曾經美麗的家已經被粗野的食人魔和惡心的惡魔所占據的殘酷消息。

他甚至想要假裝自己看到那些內心深受煎熬的同伴在殘酷的現實下,選擇自殺的慘痛回憶,但他終究是騙不了自己。

在他生命的第4034個年頭,德拉瑞斯成為了第一個走出那已經被惡魔的臭味充滿了的內城區的辛德拉精靈,在他走的時候,沒有人來送他,陪伴他的,僅僅是一把祖傳的斷刃。

他知道自己的祖先是個大人物,是曾經辛德拉統治者維林斯大人的侍從,但在托賽德林上台後,一切的榮耀都遠離了他。

當德拉瑞斯背著那把斷劍走出那徐徐關閉的大門的那一刻,他回頭望去,那些活的如行屍走肉一樣的同胞在看著他,無悲無喜。

戰士扭頭走入了已經廢棄的外城,他知道他是這座城市的一員,他知道他必將將其從黑暗和墮落裏拯救出來。

一個人的日子很難熬,尤其是世界發生了重大變化的現在,他沒有離開過菲拉斯,因為他知道他需要的力量就在這裏!

當他拖著一身傷痕從埃雷薩拉斯的廢墟裏走出來的時候,正是上一屆厄運之槌角鬥士大賽結束的時候,他看著那站在最高處的冷漠刺客只是隨口一句話,就引得千人追隨,一個小勢力頃刻間成形,看著那些孔武有力的角鬥士跟隨在那刺客身後。

德拉瑞斯知道,那就是他在尋找的力量,足夠他推翻已經瘋了的托賽德林,最少從他的統治下救出一部分同胞的力量,至於推翻了托賽德林王子之後,該怎麽治療同胞包括他自己的魔癮,德拉瑞斯不知道,他只是一個戰士,他想不出那麽復雜的問題的答案。

但最少要先把他們救出來,讓那些同胞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像穴居人一樣,龜縮在黑暗的地下。

“我會去救你們的!我們會活在陽光之下的!”

辛德拉的戰士低著頭,黑暗的盔甲遮蔽了他的臉,還有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冷酷的將手裏的斷刃刺入那糾纏不休的人類角鬥士的胸口。

“我會成為冠軍,然後解救我的同胞……別擋我的路!”

“噗!”

最後一個人類戰士無力的軟倒在了地面上,不遠處的地精裁判舉起了手裏的紅色氣旗幟,示意角鬥結束,震耳的歡呼聲從周圍響起,辛德拉精靈扭頭看了看那些因為殺戮而興奮的觀眾,他無法理解這種狂熱。

辛德拉與世隔絕太久了,但在曾經高貴的歲月裏,他們都是一群保管秘密和書典的衛士,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武技,都是作為工具存在的,他們的暴力,並不是為了殺戮。

盡管德拉瑞斯的上古戰技放在觀眾眼裏是那麽的優雅,那麽的致命,但其實在收走生命的時候,這個辛德拉後裔感覺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激動,盡管成為了戰士,但他的骨子裏,還是一名學者,那是辛德拉從遠古到現在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