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霧中混戰

駛入一片被迷霧籠罩的海面是需要勇氣的。

之前騎在飛馬上倒也不覺得什麽，但真正坐在速度比較慢的小船上進入其中之後，整艘船上，除了沒心沒肺的打著盹的維庫人之外，其他人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

想象一下，周圍可見度不到2米的地方裏，全是厚重的白色和青色交織的迷霧，那濃霧就像是幕布一樣從天空垂下，厚重的幾乎要壓在所有人的心頭，小船就像是駛入了一片時間凝固之地，除了船槳滑動的聲音之外，沒有一絲聲響。

這還只是淺處的場景。

3個小時之後，眾人已經進入了迷霧的真正核心，在這一段時間裏，這迷霧和周圍的海面就像是褪去了溫柔的面紗，將危險的赤裸裸的那一面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知何時沉沒的帆船輕悄悄的躺在水底，這裏的海面出奇的清澈，一眼都能看到海底，但正是因此，才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聖騎士低頭看去，一具穿著軍服的白骨連接著鎖鏈，被束縛在下方的沉船船艙裏，在海水的波動中，這句被沖刷的潔白的骨骼在水中詭異的飄動著，老陳只是看了一眼，雙爪就緊緊的握住了船舷，那堅硬的木頭被他捏的哢哢作響。

狄克回過頭，看到老陳雙眼緊閉著，似乎是不敢去仔細看那白骨的裝飾，而且伴隨著船只的搖動，熊貓人武僧的身體也開始詭異的搖晃，似乎隨時都可以掉入海中。

“老陳！”

狄克大喊一聲，同時將左手放在了老陳的肩膀上，秩序之力輕輕一激，熊貓人武僧的眼睛立刻張開，整個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就像是剛剛從一場噩夢裏清醒過來一樣，他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船只中央，那慌忙的身體根本不像是一個史詩的武僧。

狄克顧不得其他人的驚訝，半跪在失魂落魄的熊貓人面前，一巴掌打在熊貓人臉上，這一擊讓老陳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但他也稍微有些回魂，他雙目無神的看著狄克，後者抓著他的肩膀高聲說。

“老陳，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我，我看到了麗麗，她在海裏……她……”

老陳眼睛中閃過一絲清明，使勁的搖晃了一下腦袋，然後揉著額頭。

“呃……是某種力量，影響了我，抱歉。”

狄克拍了拍老陳的肩膀，然後看向其他人。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第一個難關！”

其他坐在船只上的人都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發冷，這安靜的迷霧中，似乎有某種古怪的東西正在窺視著他們。

“那是什麽？”

瓦蕾拉看似不在意的把玩著手裏的匕首，但從她微微靠近熊皮的身體就能看的出來，這個刺客也怕了。

狄克看了她一眼。

“利用情緒影響你的對手，神秘的煞魔，古神留在這片大地上的汙穢，打起精神來吧，兄弟們。”

狄克的話音剛落，維庫人加文森特的眼睛就睜開了，這個一直在打著盹的猛獸擡起頭，朝著其他人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姿勢，他側耳傾聽了幾秒鐘，指著東邊的方向。

“那裏！那裏有人在戰鬥！數量很多！”

狄克雙眼一亮，不用他說話，龍人達斯就抓起船槳，改變了方向，朝著加文森特比劃的方向駛了過去。

而此時，在迷霧當中，確實有一場瘋狂的廝殺正在發生。

對陣雙方，是一支建制已經完全混亂的人類海軍，以及一些……巨魔。

在這並不算大的島嶼上，迷霧罕見的散去了，鮮血已經浸滿了沙灘，看上去這場廝殺已經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讓人驚訝的是，本該是殘暴的巨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擺出的是防禦的形式，而本該弱勢的人類，居然占據了上風。

但是看上去，那些人類的舉動，不是那麽的正常，十幾個人正跪在海邊傷心欲絕的哭泣，而其他二十幾個家夥則紅著眼睛，舉著武器朝著巨魔沖了過來，在他們身後，滿是鮮血和殘肢，那血腥味讓人作嘔。

而這整個場面讓人莫名的頭皮發麻。

“祭祀大人，那些人類攻上來了！我們要不要殺過去？”

健壯的巨魔武士抽動著手裏的長矛，似乎在壓制自己嗜血的欲望，面對那個安穩的坐在石塊上，穿著很古怪繁瑣的祭司袍的老巨魔，這塗滿了油彩的武士顯得很尊敬。

老巨魔已經垂垂老矣了，他時不時露出衣袍之外的幹瘦手臂上，刻滿了復雜神秘的魔紋，顯得神秘異常，他微微擡了擡頭，看了一眼那些勢若惡鬼的人類士兵，輕嘆一聲。

“別和他們糾纏，盡快和戰神賈拉克匯合，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些士兵曾經和我在希利蘇斯共同對抗其拉，他們不該死在這裏，更不應該死在我們手中。等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