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安穩的大炸彈

卡德加和狄克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壓抑自己的憤怒，在正確的時候，他們都會做正確的事情，比如現在。

狄克的火氣更多的來源於昨晚的那一場讓他猝不及防的遭遇，但他做不出對一位女性發火的舉動，正撞到槍口上的卡德加成了這股無名怒火的宣泄者，不過能在原本的歷史裏，成為麥迪文之後的守護者的人，也自然不會是軟柿子，任由狄克拿捏，所以很快就形成了針鋒相對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羅寧主動出面，暫時制止了兩者之間說不清的對抗。

“好了，狄克騎士，卡德加法師，冷靜一下！”

羅寧的雙眼裏有一絲疲憊，這位法師剛剛經歷了長達3個月的詭異失蹤，在他回到達拉然之後，他拒絕談起一切和那次失蹤有關系的事情，這一次如果不是卡德加帶來的消息太過驚悚，他也不會主動從達拉然來到卡拉贊。

文明世界的所有法師都知道，卡拉贊是出了名的和達拉然不對付，這點從艾格文時期就流傳至極了。

已經形成了一種傳統。

狄克看了一眼羅寧，又看了看卡德加，深吸了一口氣，從懷裏取出黑檀木的煙鬥，叼在了嘴上，咕噥了一聲。

“智慧無價。”

在醇厚的煙草氣息當中，狄克後退了一步，這代表他的退讓。

卡德加也後退了一步，這個法師還是很明事理的。

安度因來到了導師的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之前還很陽光的導師，現在身上多了一絲頹廢的感覺，而且安度因使勁嗅了嗅，他似乎從狄克身上，嗅到了一絲熟悉的香味……卡莉雅女王的香味，他昨天才接觸過那味道，應該不會記錯的。

狄克發現了安度因的小動作，他頭上皺出了一個川字型的皺紋，忍無可忍的伸手敲在了安度因的腦袋上，小王子發出了一聲痛呼，抱著腦袋跑到了麥迪安那邊，現在，任誰都知道，狄克的心情很糟糕了。

這個小插曲也讓眾人之間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然後梅裏擡起頭，看了一眼頭頂上不斷旋轉的，七彩斑斕的，一片混沌的天空，伸出手，向後一揮，一層厚重的紫色魔法結界就將眾人籠罩在其中，他雙手拄著木杖，那頭頂上稀疏的白色頭發，和那張幾乎被皺紋布滿的臉，以及那雙銀白色的眼睛，看向了卡德加。

“說吧，你從麥迪文那裏得到了什麽消息？”

這一刻，狄克和羅寧的目光都落在了卡德加的身上，聖騎士的身體向後傾倒，在他砸下的那一刻，金色的光線在他身後不斷交錯，盤旋，組成了一把金色的靠背椅，承接住了他的身體，他坐在那裏，臉部表情都埋在一層厚重的煙氣當中，唯有那雙眼睛，在不斷的審視著眼前的法師。

倒不是故意要對卡德加不尊敬，而是因為……狄克的腿有些軟，僅此而已。

僅僅是這一手，就讓卡德加的眼角挑了挑，這種對於能量的細微操作，真讓人驚訝……也只是驚訝而已。

從外域歸來的法師輕咳了一些，將守護者之杖握在手裏，低聲說。

“那是在我離開卡拉贊的路上，那時候我剛剛……剛剛結束了導師的生命，我很沮喪，還有種難以承受的重負，當時獸人還在燃燒平原，他們還沒有失敗，我們的壓力很大，但就在暮色森林通往暴風城的路上，我看到了他，我的導師，剛剛被我們殺死的那個人。”

卡德加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麥迪安，繼續說。

“你們可能無法相信我們當時的慌亂，就連洛薩元帥和溫德索爾將軍，他們都驚慌異常，實際上，如果不是導師一心求死，我們在他面前根本沒有機會，他太強了，超乎一切的強，所以在看到他的身影從森林中走出的時候，坦白說，我害怕極了，內心一片空白。”

“然後我就看到了他的身體，是純白色的，沒有實體，於是我明白，那是他的靈魂，像他那樣強大的法師，即便是肉體死去，靈魂也可以存在，但我有預感，那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出現了，我還能感覺到，他有些話要對我說。”

卡德加陷入了回憶當中，他的手，在法杖上摩挲著。

“他看著我，就像是記憶裏最和善的那個人，當他想要喝酒的時候，總會叫上我和莫羅斯，我的意思是，黑暗沒有控制他的時候，他很和藹，願意為我解答在他看來無比蠢笨的問題，那個時候的麥迪文，簡直是最完美的導師，可惜，他生來命運多舛。”

“他的靈魂從森林裏踉踉蹌蹌的走出來，將他的法杖交給了我，還告訴了我很多這個世界的秘密，但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

卡德加擡起頭，掃視了一眼眾人的表情，加重了語氣。

“最重要的是，他告訴我，薩格拉斯在艾澤拉斯的存在，還沒有被完全抹去，我們殺死他，只是這個艱難工作的第一階段，他讓我去一個地方，徹底毀掉被上一任守護者，艾格文女士殺死的那具黑暗泰坦的化身，只有那樣，才能將那個可怕的意志徹底驅逐出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