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暴裏的先行者

北海，又被叫做封凍之海。

和諾森德南面常年封凍的海面不同，這裏的海面並沒有完全結冰，戰艦可以自如行駛，但在這片大海裏面對的問題卻一點都不輕松，和世界上的其他海洋比起來，北海最大的問題就是常年不散的冰風暴。

即便是最有航行經驗的領航員，在這片詭異莫測的大海裏，還需要時刻保持警惕。

恩，據說這裏還生活著強大而神秘的北海海怪，海拉的克瓦迪爾海盜，在這裏也有頻繁的活動，總之，這裏不是一片會歡迎外來者的土地，準確的說，它用相當苛刻的態度，驅趕著一切敢於靠近它的蠢貨。

不過即便是再危險的地方，也不缺少勇敢的探索者。

昏暗的天空，厚重的雲層，擡頭向上方看去，那不斷閃耀著雷電光芒的陰雲放佛就停留在你的頭頂上，還有冰冷的凍雨，介於液體和固體之間的雨點拍打在水手們的身上，如果不做防護措施，不出10分鐘，就會被輕微凍傷。

這裏的溫度很低，而且混雜著如刀一樣的海風，吹拂到臉上甚至能感覺到痛苦，但這還不是它最狂暴的時候，“斬雷號”的主桅杆上有好幾道深入其中近30厘米的刻痕，那就是風暴最瘋狂的時候，給這艘船留下的傷痕之一。

它的鋼鐵外殼上同樣傷痕斑斑，但就像是一位漫遊大海的鬥士，雖然傷口無數，雖然你可以撕碎它，但你就是沒辦法打敗它。

泰勒準將拖著一條腿在甲板上巡視著，這個老兵頭頂上扣著藍白色的船長帽，華麗的細穗已經被打濕，但卻無法掩飾他如戰刀一樣的氣質，而忠勇的王國海軍一刻不停的從甲板上向外舀水，他們3班輪換，在船艙裏有溫暖的火爐和足夠的食物，還有一小份烈酒，這是對勇士們的激勵。

包裹著熊皮大氅的準將時不時將目光投向昏暗的海面，就在風浪當中，在斬雷號附近的海面上，“大酋長之拳”，那艘該死的部落船還沒有沉沒，這真不是個好消息。

他看著塗成了血紅色的大酋長之拳的時候，獸人海軍準將納茲戈林也在看著他，這個獸人將軍沒有泰勒打扮的那麽齊整，他只是在腦袋上扣了個水手們經常帶的舊皮帽，來展現自己的身份。

這個獸人的年紀同樣不小了，他算是獸人裏少有的航海家，在新舊部落交替的那一段時間，納茲戈林在戰爭中和族人失散，在地精財團的商船上做起了護衛，甚至一路做到了船長的位置，在薩爾發出了召喚之後，這個金牌船長就第一時間投奔了奧格瑞瑪，他算是獸人海軍裏的頭面人物了。

他不喜歡人類，尤其是在接到這個和庫爾提拉斯以及暴風王國的船只一起執行的使命的時候，他甚至想過拒絕，但最終，血脈裏流淌的使命感，還是讓他帶著小夥子們出發，一路進入了最危險的北海裏。

泰勒和納茲戈林的目光在黑暗的海潮上碰撞，幾秒鐘之後，兩人幾乎是同事對對方做了個挑釁的手勢，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幕完整的落入了在前方領航的庫爾提拉斯“進取號”戰艦艉樓裏的馬修準將的眼睛裏，這位比其他兩個人都要年輕的準將嗤笑一聲，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從桌子上取過了自己的煙鬥，然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鋪開的那張破舊的海圖上。

海軍第一強國庫爾提拉斯的船只甲板上有來自諾莫瑞根的自動清掃機器人，他們的水兵完全不需要在這種天氣進行危險的勞作，在這次特殊的任務裏，第一海上強國的底氣展現無遺，不僅僅是戰鬥力的碾壓，更是更高層海戰文明的直接壓制。

但饒是如此，面對這份由莫格萊尼公爵親手交給他的海圖時，馬修準將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就用這份粗糙到極點的海圖進入危險的北海，探查兩個很有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他嚴重懷疑莫格萊尼公爵是不是派他們來送死的，但起航之後，第一個周末，他們就在冰冠冰川的外海，北海的邊緣，冰冠冰川正西的方向，發現了第一座可供停靠的海港。

一切就像是夢中發生的，但它偏偏存在，在那片被碎冰包裹的危險區域，馬修和泰勒，納茲戈林親自登上了那座島，它有一座城市那麽大，完全可以作為聯軍最靠近冰冠冰川的後勤基地，而直到此時，馬修才明白了這幅海圖的真正意義。

盡管沒有莫格萊尼沒有直說這兩個登陸點將作為什麽使用，但在場的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將軍，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聯軍一面在龍骨荒野準備大軍團作戰，另一面卻又悄悄在北海尋找登陸點這件事背後的含義。

在真正明白了己方承擔的使命之後，馬修立刻就下令拔錨起航，只留下了極少數的法師和工匠們在這裏修築臨時要塞，那座被命名為“進取島”的海島距離冰冠冰川本體還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北海嚴酷的天氣，不會有大股亡靈來偵查，簡直是一個完美的奇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