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騎士之戰

繾綣過後,Candy依舊賴在餐桌上,不肯起身。

暮風穿過後窗,吹起她垂在胸前的金色卷發。雪白的胸前,有數十顆星星疊成的星條旗圖案紋身,在夕陽的光影下,顯得出奇地妖嬈。

只可惜,亞當斯當時並沒有去在意這個紋身的含義。

他從沙發上拿起毛毯,蓋在她身上:“Candy,小心著涼。”

Candy嬌聲答應一聲,懶洋洋地伸出手。一下子沒有接住,毯子滑落,帶下去幾只牡蠣盤。

啪啪的碎響傳來。

Candy伏在餐桌上,看著一地碎片,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探出身,垂手去夠那張毯子。卻又在中途被轉移了注意力,在遍地淩亂裏翻檢著還未弄臟的水果,毫不在乎地送到嘴裏:“真是餓壞了呢。”

語氣裏雖滿是孩子氣,但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刻意磨練過。只輕輕側身,便在餐桌上擺出最誘惑的姿勢,恰好讓她修長美麗的雙腿暴露在夕陽下。

這或許不是刻意為之,而只是習慣。

多年被人注視的習慣。

亞當斯輕輕扶著她的腰,防止她會從桌上摔倒,心緒卻頗有些復雜。

在剛才鴛夢重溫的時候,他已感到了她的變化。

五年前,她也曾這樣和他溫存纏綿。一遍又一遍。任何地方,任何時間。

那時的她迷戀他的擁抱,沉醉與狂熱都出自真心。但無論她做過什麽,都不能改變她的純真。她的存在顛覆了人們對純潔的理解。似乎愛欲之歡,與一個女孩是否純潔並無太多關系。無論她做過什麽,都永遠有著如孩子一般清澈的目光,和無法被玷汙的靈魂。

即便是他,得到了她的身體、她的愛情,卻也無法施加給她任何印記。

但如今,一切都已改變。她的嫵媚,她的性感,她的屈意承歡,做得如行雲流水,卻又隱約透出世俗的風塵。

深到刻骨。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將毯子拾起,披在她身上:“你還好吧?”

Candy拾起一枚草莓,用嫵媚的聲音回答道:“這是我最好的一次。”她一面吮吸手指,一面對他眨了眨眼睛:“你簡直讓我瘋狂。”

亞當斯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她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本是想問她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她卻以為,他是問對剛才那場歡愛是否滿意。

她的回答是那麽的純熟,不假思索,充滿了嫵媚與誘惑。

唯獨沒有半點羞澀。

這句話出自真心或者假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為,他會問的就是這個。而她所回答的,也是這個。

正如一個久經歡場的女子,經常會做的那樣。

亞當斯有些黯然。

他本該早已想到的,這是那頂後冠的代價。如他所願,她成為了娛樂帝國的女王,卻也殺死了五年前那個為愛啜泣的小女孩。他和她的關系,已回不到最初。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但當真正確認這一點時,卻有些莫名的失落。

“你該回家了。”他的聲音仍舊溫柔,卻帶上了幾分拒人千裏的客氣。

Candy這才感覺到自己什麽地方做得不妥,慌忙地站起身,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卻始終不敢多問一句。

他溫柔地為她穿好衣服,又令人送她回去。卻再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直到遊船消失在暮色中。

亞當斯拿過一只殘損的牡蠣盤,隨手描摹著上面精致的花紋,陷入了沉思。窗外高大的山毛櫸樹將蔭影照在他臉上,可以清晰地顯露出,這位帝國執掌最高權威的男人,此時並不開心。

或許,這一切,本不應該重新開始的。

他緩緩將牡蠣盤放回托架上,一聲嘆息。是時候該離開這座別墅了,他已經停留得太久。

選秀的事情還有很多,必須他親力親為。Candy帶給他的失落,要在這場選秀中彌補回來,他要盡快找到那個有著王室血統的少女,讓她成為人類與SEVEN之戰的關鍵。

他剛想將Rafa傳喚過來,後窗外有個低沉的聲音突兀響起。

“我要殺你。”

亞當斯怔了怔,他推動輪椅,來到窗邊。

一個黑影站在山毛櫸樹下,一動不動。

來人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青銅劍,身子挺得筆直。最後一縷暮色投照在他臉上,隱約照出他的面容:沉靜,果斷,沒有一絲猶豫。樹林在他身後投下濃密的黑影,就像是張開了一對巨大的羽翼,向後延伸,直到與浩瀚的夜幕融為一體。

暮風掠過湖面,山毛櫸樹影一陣搖曳,卻無法吹起他身上的黑袍。讓人不禁產生一種錯覺:他和那一襲黑袍都並非真實,而是湖邊的一尊冥王塑像。

亞當斯臉上露出一絲驚訝:“H?你要殺我?是因為墾利小鎮上的事麽?那是個意外,我已經托芙瑞雅解釋過了。”

騎士H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否認這一點。看來,秋璇的確已就這個問題和女王溝通過,但對於這種解釋,H顯然不信。他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更加咄咄逼人:“但你不該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