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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雷克冷酷地看著地精。“那不應該困擾你,不是嗎?畢竟,你還可以假裝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傑爾馬上看向地精,但史蘭特不發一語,轉過臉去。蓋瑞站了起來。

“從這邊開始就不要出聲,記得我們該做的事。”

他們爬回山脊,耐心地躲在巖石間觀察,直到天色轉暗。蓋瑞舉起手臂,一行人隨之起身,像夜的一部分,開始往地精營地移動。他們魚貫前進,在賀特的領軍下,慢慢地小心往下走。他們距離火堆愈來愈近,在風雨中也開始聽得到其他聲音——低沉的、嘶啞的、不舒服的聲音。六人屈身在從巖石和樹林擴展到夜裏的陰影裏,躡手躡腳地通過火堆和帳篷,從左邊繞過營區邊緣,只是仰賴賀特的夜視能力,才讓他們不至於摔落懸崖。

時間分秒流逝,他們通過敵營的行動還在進行當中。傑爾不但能夠聞到煮飯的香味隨著風撲鼻而來,還能聽到地精的笑聲、哼聲,看到精壯的身軀經過火光的一舉一動。他甚至試著不要呼吸,讓自己成為黑夜的一部分。此時他靈光一閃,如果他想的話,他確實可以成為黑夜的一部分。他可以用希望之歌讓自己隱形。

他這才發覺自己還有更好的方法讓所有人都能過橋。但他要怎麽讓其他人知道呢?

他們已經來到峽谷邊緣,離開巖石和樹影的掩護。再過去就是峭壁。一行人低伏著徐徐前進。這裏沒有火,他們就這樣藏身在雨霧裏。前方黑暗中隱隱透出棧橋的輪廓,木頭支架在雨中微微反光。地精的聲音從上方傳過來,聽起來簡短而模糊,弓著背縮在鬥篷裏的他們眼巴巴地看著身後營區裏的溫暖和笑語。賀特悄悄地帶大家走到棧橋下固定在巖石上的支架。幾碼外,就是深不見底的峽谷,強風從巖壁間呼嘯而過。

他們伏在一起,現在傑爾試著伸出手去叫蓋瑞。那張嚴厲的臉猛地轉過來。傑爾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然後是橋上的守衛。蓋瑞皺起眉,傑爾指著自己的嘴,做出“地精”的口型,然後又對著每人指了一次。“希望之歌能讓我們兩個在衛兵眼中變成地精,直接過橋。”他竭力表達。他該說出聲嗎?但是不可以,戰鬥大師說過,誰都不能說話。風會把他們的聲音傳送出去,這麽做太危險了。他又做了一次同樣的動作。現在其他人也靠得更近,在傑爾對蓋瑞打手勢時不安地看著彼此。

戰鬥大師似乎終於懂了。他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握住傑爾的手臂,把他拉過來,然後指指其他人,又指了指上面的橋。谷地人能夠讓所有人都偽裝成地精嗎?傑爾遲疑未決,他沒有考慮過這一點。他的力量能夠讓障眼法撐到那麽遠的地方嗎?現在天色很暗,下著雨,他們還穿著鬥篷,戴著風帽。時間不會需要太久。於是他點點頭,表示可以。

蓋瑞用兩只手握住他的手臂,視線緊緊鎖住他的眼睛,接著示意其他人跟上他們。所有人都懂了。谷地人要用希望之歌帶他們過橋。雖然不知道他要怎麽辦到,但是他們都曾經見識過他的力量。而且他們全都相信蓋瑞的判斷,就算是史蘭特,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如果他相信傑爾,他們亦然。

他們從藏身處一起起身,大膽地往橋的方向前進。前面有幾人正在閑聊,警覺到他們突然現身,地精守衛轉了過來。只有三個人。傑爾已經開始唱歌,沙啞的歌聲融入風中。衛兵看起來有點猶豫,有幾個提防性地舉起武器。傑爾更加用力,用希望之歌讓所有人變得跟史蘭特一樣。地精追蹤師一定覺得我瘋了,他心神飛快一轉。但他還是繼續唱著歌。

武器放了下來,地精衛兵站到一邊。換哨嗎?峽谷對面的衛兵要交班了嗎?傑爾一行人讓他們心裏滿是問號,就這樣低著頭裹緊鬥篷,徑自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列隊走上棧橋,靴子在厚實的木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音。傑爾仍唱著歌,讓大家全都偽裝成地精蒙混過關。

突然間,他的嗓音發顫,希望之歌讓他發聲吃力,還好他們已經通過了哨崗,消失在雨霧的籠罩裏。走到橋中央後,狂風大作,蓋瑞急忙示意賀特和伊登殿後。傑爾快速瞥了史蘭特一眼,他盯著谷地人,臉上滿是疑惑。接著蓋瑞向兩人使眼色,要他們待在他身後,跟身邊的佛雷克再次前進。

他們從雨夜裏現身,對在另一邊看守的地精來說,他們不過是戴著風帽的黑影。傑爾喉嚨發緊。這一次沒有希望之歌保他們平安通過了,而前面卻有很多人。一張張臉轉過來看著他們靠近。哨兵們愣了好一會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走過來的人,對他們的出現大感訝異,此時應該只有地精才會從對面的營區過來。在驚詫還來得及轉換成警報前,蓋瑞和佛雷克已經欺身向前。雨夜裏刀光劍影交錯,其他人都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死了六個地精。攻擊者沖進他們的中間,此時他們才放聲大喊,呼叫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