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畫中藏屍

“昨晚伯爵大人睡得還好嗎?”

蘭斯若用考究的銀制刀叉切開一塊肥嫩的小牛肉排,目光中帶著一絲奇怪的神色。

清晨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照在花園內擺放的一張白色餐桌上,投下斑駁細碎的光影。草木上的露珠在玫瑰色的曙色中閃爍著晶瑩的光澤,雲雀在枝頭啼唱起一串串清脆的歌聲,滾落在綠草如茵的庭園中。

亞歷山大和罕高峰對視一眼,點頭道:“有罕高峰組長守衛在身邊,我很放心。”

風照原的目光投向遠處,七彩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賽瑪正端著幾杯鮮榨的果汁婷婷走來。

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束腰寬擺長裙,步履輕盈得就像是一只翩翩的彩蝶。清爽的晨風吹起她黃金般閃光的短發,雪白的脖頸優雅得不帶一絲煙火氣,令人目眩神迷。

亞歷山大搖搖頭道:“賽瑪,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事讓傭人去做就可以了,何必你自己動手呢?”

賽瑪愛憐地望著他,柔聲道:“我希望親手為你做啊。”

亞歷山大皺眉道:“這些都是傭人該做的事。你現在貴為伯爵夫人,要時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有失體統,知道嗎?”

賽瑪順從地點點頭,劄劄鼻孔裏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我倒不覺得賽瑪夫人有什麽失了體面的地方。”

亞歷山大目光一寒,劄劄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風照原知道劄劄出身貧民窟,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白人權貴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作風,當下打圓場道:“劄劄,我們去四處看看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畢盛克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眉道:“有血腥味,好像是從城堡裏傳出來的。”

罕高峰面色微變:“我們去看一下。”

亞歷山大知道畢盛克的嗅覺和聽力遠勝於獵犬,霍然起身道:“我也去。”

畢盛克鼻子聳動,如同獵犬般一路嗅著味道,沿著城堡的旋轉扶梯走上頂樓。

不經意間,風照原看到亞歷山大的眼皮微微跳了幾下,似乎顯得有些緊張。

頂樓是一個尖頂的閣樓,光線昏暗,通往閣樓的狹窄樓梯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到過這裏了。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沉重的鐵鎖在陰暗中閃動著一絲微光。

風照原的目光在鐵門上閃電掠過,忽然輕呼一聲,雙目暴閃出逼人的厲芒。

盡管一般人根本無從發現,但在風照原的眼中,那把沉重的鐵鎖卻有一絲肉眼難以察覺的顫動。

難道有人在不久前來到了這裏,剛剛動過這把鐵鎖?

風照原神色一凜,三米多高的樓梯上根本就沒有足印,除非這個人擁有特異功能或者秘術,才能輕而易舉地躍上閣樓。

罕高峰看了風照原一眼,後者斷然道:“有人剛來過這裏!”

畢盛克指著緊閉的鐵門大呼道:“血腥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我們進去看看!”

劄劄足尖輕點,向樓梯上急速竄去。

“停下!”

罕高峰沉聲喝道,偉岸的身軀一晃,猶如大山般橫在劄劄的身前。

“亞歷山大先生,請問我們是否可以進去察看一下呢?”

罕高峰轉身對亞歷山大道。

亞歷山大臉上神色變幻莫測,過了很久,才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慢吞吞地遞給罕高峰。

“咯吱咯吱”,通往閣樓的樓梯被組員們踩得發出難聽的怪聲,盡管是白天,但由於周圍沒有安裝任何窗戶和照明燈,所以光線依舊十分灰暗。

亞歷山大打開鐵門,一股腐黴的氣味撲鼻而來。閣樓的四角上結滿了縱橫交錯的蜘蛛網,地板上的灰塵厚得像是羊毛地毯,可以整個一層用手揭起。靠北面的墻壁上堆放著幾十只黑沉沉的樟木箱子,近百幅金框的巨大油畫亂七八糟地斜靠在箱子上。

卡丹婭詫異地道:“畢盛克,你的鼻子失靈了吧,這裏哪有人啊?”

莫裏忽然高速竄起,撲向那堆油畫,雙手猛然抓起其中的一幅,將它抽了出來。

一滴滴鮮紅色的血正從純金打造的畫框上滴落,畫中的人像滿臉驚駭之色,雙手捂住了喉嚨,身體扭曲成一團。整幅畫面色彩鮮艷,看上去栩栩如生。

畫中的人像赫然是亞歷山大的秘書何平!

組員們目瞪口呆,亞歷山大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是他,是何平,他在畫裏面!”

這是一幅無比恐怖的畫,何平的身體如同被壓扁成了一張薄薄的紙,鑲嵌入油畫框中,如果不是他咽喉處不斷滴下的鮮血,很難令人相信,畫像裏竟然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不可能吧。”

卡丹婭面色發白,喃喃地道:“這些鮮血是不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一個活人怎麽可能被鑲嵌在油畫裏呢?”

尤妃麗慢慢走到畫前,十指一陣眼花繚亂地彈動,在胸前結成一個秘術法印的手勢,清叱一聲,手印閃電般拍向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