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4頁)

“偉大的瑪裏苟斯雖然去世了,但他的血脈依然留存了下來。”阿瑞苟斯這樣說道,“我就是他的親生血裔和主要助手。守護者的能力必然也會在血脈中流傳。我們必須考慮這個重要的因素。”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卡雷苟斯說道,“守護者們最初也並非只來自於一條血脈。”他不喜歡阿瑞苟斯的態度,而且他知道,瑪裏苟斯的兒子已經認為他這個“僭越者”對自己構成了威脅。如果說五色龍族發生了分裂,那麽藍龍內部也一樣發生了分裂。瑪裏苟斯的幽靈仍然滯留在他們之中。有許多藍龍都像阿瑞苟斯一樣,願意跟隨守護者的腳步,盡可能遠離這個世界。另一些藍龍則有著和卡雷苟斯相同的想法: 他們要留在這個世界上,與其他龍族建立聯系,繼續戰鬥下去。只有這樣,藍龍一族才能強大興盛起來。

在暮光龍發動攻擊之前,藍龍內部這樣的分歧並不明顯。但現在,持有不同見解的藍龍之間拉開了越來越大的鴻溝。卡雷苟斯不喜歡這樣,更不會幼稚地假裝對此視而不見。

他完全不喜歡這種“投票選舉”的新概念。這樣的話,守護者就變成了一個空洞的頭銜,其中不再包含任何真實的力量。守護者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他們的歷史要比除了古樹之外的任何人或物的記憶都更加長久。而藍龍現在卻要把它變成一場辯論的結果,一個最能夠煽動起族人情緒的藍龍所贏得的錦標……

卡雷苟斯憤怒地搖了搖頭,從爭論的圈子中退了出去。阿瑞苟斯注意到他的反常舉動,便喊道: “卡雷苟斯!你要去哪裏?”

“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卡雷苟斯回過頭說道,“對我來說,這裏實在是太擁擠了。”

* * *

那個裹在重甲中的人類雖然奮力掙紮,卻依舊像石塊一樣沉到了溪水中。他松開了手中的巨劍,用一只戴鐵手套的手抓緊了薩爾的長袍。他們一同沉了下去。薩爾想要用戰錘擊打他的手臂,卻受到水流的阻礙。於是,他抓住那個人類的手,用自己過人的力量將他的手指逐一掰開。

氣泡從那個人的頭盔中冒出來。他抓不住薩爾的長袍,便伸出了另一只手。但薩爾狠狠踢了他一腳。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開了。

這時,薩爾察覺到這條溪流遠比表面看上去更深。薩爾從沒有想過一條小溪能夠如此深不見底。他從眼角處瞥到一點異動,便急忙轉過頭去。

那是一頭青銅巨龍鱗甲上閃爍的金光。正是薩爾剛剛看見的那頭龍。薩爾發覺,剛剛還在因為缺少空氣而仿佛被火燒一般的肺部已經沒有了任何不適。這一定是時光之路中的魔法。他知道,並接受了它。他緊盯住了那片鱗甲泛起的光亮,用力向那裏遊去。

他身邊的水開始閃爍。他感覺到一種奇怪的、令人悸動的溫暖擁過自己的全身。鱗片消失了。他沖上水面……

……他在大海上。他向周圍望去,想要確認自己的位置。他看到了幾艘船,或者至少是船只的殘骸。

那些是他、格羅姆·地獄咆哮和其他獸人從人類那裏偷來的船。那時候,一位奇怪的先知敦促他們離開東部王國,到卡利姆多去。於是他們便偷來了這些船。

薩爾爬上了海岸。他又望了一眼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殘片,抓住一只箱子,把它也拖上了岸。當他把箱子在海灘上放好的時候,有人向他發出呼喚。

“酋長!”他已經有多久不曾聽到過人們這樣叫他了?不管怎樣,薩爾還是轉過了身,看到一個獸人大步走了過去……

“我。”薩爾喃喃地說道,“那是我……”就像他剛剛看到的那個嬰兒一樣。現在他看到的是另一個時代的自己。他傾聽他們的交談,同時竭力避免這條時光之路中的薩爾注意到自己。這種感覺要比他在時光幻境中看到另一個自己要怪異得多。這一次,他就實實在在地站在距離自己只有幾尺遠的地方。

“我們的船在通過狂暴的大漩渦時遭受到了嚴重損傷。”那名獸人報告道。

又是一種怪異的心痛感覺向薩爾襲來。大漩渦……他剛剛離開的地方。那裏被死亡之翼撕裂,而大地之環正在竭盡全力要治愈那道傷口。薩爾驚詫地搖了搖頭。僅僅幾年之間,這個世界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它已經無法挽救了。”獸人用粗噶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條時光之路中的薩爾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我們能確認自己的位置嗎?這裏是卡利姆多嗎?”

“我們按照你的命令,一直向西前進。看樣子,這裏應該是卡利姆 多。”

“很好。”

薩爾偷眼旁觀眼前的一幕。同時也在回想八年以前那段時光給自己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