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邏輯的勝利(第3/8頁)

攻擊他的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麥特依稀感覺到那根棒子打中他的肩膀,然後落在地上。但那個人並沒有放開他的喉嚨。麥特蹣跚前進著,向那人逼去,一只手撕扯著掐住他喉嚨的手指,另一只手不停地將小刀刺進那個人的身體。

那名歹徒突然倒了下去,身體劃過麥特的小刀,差點將小刀從麥特手裏弄掉。麥特也差點跟著他一同倒在地上。他大口吸進甜美的空氣,抓住某樣東西(好像是門框),撐住身體。在地板上,一個面貌普通的男人睜大眼睛盯著麥特,但他永遠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了。那是一個體格魁梧的家夥,留著彎曲的莫蘭迪胡子,穿著代表小商人或店鋪老板身份的深藍色外衣,根本沒有半點盜賊的樣子。麥特忽然意識到,他們剛才在打鬥時,沖進了一道打開的門。這個房間比麥特的小,沒有窗戶,兩張窄床旁的小桌上各放著一盞油燈,為這個房間提供了昏暗的光芒。一名淺色頭發的瘦高男人從一個敞開的大箱子裏站起來,用古怪的眼神盯著那具屍體。那個箱子占據了房間大部分的空地。

麥特張開嘴,想要為如此粗魯的打擾道歉,而那名瘦子已經從腰帶裏抽出一把長匕首,從床上拿起一根棒子。他跳出箱子,朝麥特撲來,任何人看到一具陌生人的屍體都不會有這種反應。麥特一只手仍然顫抖地撐著門框,另一只手以不易察覺的動作擲出了小刀。刀柄剛剛離開他的手掌,他就伸手到衣服下面去摸索第二把小刀。射出的小刀正中對面男人的喉嚨,麥特再一次差點跌倒,只不過這次是因為放松的心情。那個男人抓住自己的喉嚨,鮮血從他的指間噴湧而出,接著仰面跌回到箱子裏。

“運氣可真好。”麥特沙啞地說道。

他踉蹌地從那個人的喉嚨上抽出小刀,在那個人的灰色外衣上擦凈刀刃。這件外衣和那件深藍色的一樣都是羊毛質地,不過剪裁更好,配得上低階貴族。根據領子的風格,麥特認出他是安多人。麥特躺倒在窄床上,皺起眉盯著那個癱軟在箱子裏的人。一陣聲響讓他又擡起了頭。

他的仆人正站在門口,徒勞地想要將一只大平底鍋藏在背後。尼瑞姆擁有各種樣式的鍋碗盆罐,以及所有他認為領主的仆人在旅行時需要的對象。他和奧佛爾一同住在麥特隔壁的小房間裏,即使對於凱瑞安人而言,他也是個矮個子,而且瘦得皮包骨。“老爺的外衣又濺上血了。”他憂郁地喃喃說道,如果哪一天他的音調變了,那一定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真希望老爺穿衣服能更小心一些。想要把血漬洗幹凈其實是很難的,而且血漬很容易招來蟲子,這個地方是我見過蟲子最多的地方,老爺。”他自始至終都沒提到那兩個死人,或者他拿個平底鍋要幹什麽。

那聲尖叫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流浪女人並不是那種尖叫聲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的旅店。走廊裏傳來奔跑的聲音。安南大媽用力推開尼瑞姆,拉起裙子跨過地上的屍體,她的丈夫緊跟在她身後。他是個方臉的灰發男人,左耳上戴著兩只耳環,那是“古老與光榮魚網公會”的標志。耳環掛著的鐵環上鑲著兩塊白色石頭,說明他除了是一艘船的船長以外,還有其他的船。麥特很小心地不向安南大媽的女兒報以微笑,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來自於賈斯菲·安南。這個男人在腰帶上別著一把雕花匕首和一把彎刀,他穿著藍綠色長馬甲,露出手臂和胸口上在決鬥中留下來的十字形傷疤。不過,他活下來了,而大多數給了他這些傷疤的人都死了。

另一部分原因來自於賽塔勒·安南。麥特以前不曾有因為某個女孩的母親而避開這個女孩,即使那位母親擁有他所住宿的旅店,但安南大媽有她自己的辦法。她毫無懼色地低頭檢視那兩個死人,掛在她耳朵上的大金耳環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晃動,盡管頭發上已經顯露出灰色,她仍然是個漂亮女人。夾住她的婚姻匕首的豐滿乳房總是會吸引麥特的目光,就像燭火吸引飛蛾。但用那種眼神看她就像……當然不是像看麥特自己的母親,也許就像是看兩儀師(不過麥特確實這樣看過兩儀師,當然,只是看看而已),或者是看泰琳女王。光明幫幫他吧!麥特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安南大媽確實有自己的辦法,讓麥特覺得想到任何冒犯這個女人的事都是很困難的。

“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在走廊裏襲擊我。”麥特輕輕踢了一下那個箱子。盡管箱子裏有一個死人,但麥特踢到的地方還是發出一記空洞的響聲。“除了他之外,裏面什麽都沒有,我想他們是要用能偷到的一切東西裝滿這個箱子。”也許是那些金子?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就聽說那場賭馬的事,現在距離奧佛爾取得勝利還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不過麥特已經決定要求安南大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管好那些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