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冷的徽章(第3/6頁)

麥特轉過身的時候,聽到波林用溫和的語氣說著:“你沒聽到我對那個人說的話嗎?你和你的妻子各一個銀角子。”錢幣敲擊玻璃罐,發出一聲脆響。“謝謝。”情況恢復正常。骰子依舊在他的腦袋裏蹦跳。

麥特走在馬戲團裏。在木制舞台上,雜技演員們又開始翻筋鬥,玩雜耍;克萊琳的狗踩著大木球;蜜尤拉的老虎只用後腿站在它們的籠子裏,那個籠子看上去很難困住這些猛獸。麥特決定去看看那些兩儀師,是那些老虎讓麥特想到了她們。霄辰人的普通士兵也許整日都必須在營地裏工作,但麥特願意打賭,至少有一些霄辰軍官很快就會走進馬戲團了。他信任圖昂,雖然這很奇怪,艾格寧也有足夠的理智避開其他霄辰人,只有兩儀師似乎根本沒有這樣的常識,甚至曾經當過罪奴的苔絲琳和愛德西娜也總是進行著愚蠢而無謂的冒險,從不曾當過罪奴的裘麗恩更是以為霄辰人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現在馬戲團裏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三個女人是兩儀師了,不過她們滿是風雨侵蝕痕跡的白色大馬車,還是被安置在帆布篷的貨運馬車和馬欄的旁邊。盧卡很願意為女大君和他的保護人安排一個上好的馬車位置,但對於不僅沒錢,還隨時可能給他帶來危險的兩儀師就不會那麽照顧了。馬戲團中的女人們大多很同情這些姐妹,男人們則對她們抱持不同程度的警戒。男人對於兩儀師一直都是這樣。如果沒有麥特的金幣,盧卡很可能會把她們趕出馬戲團,只要在霄辰人控制的地區,兩儀師造成的威脅就比任何人都大。麥特·考索恩卻根本沒有得到這些兩儀師的任何感謝,至少他沒有看出來,連一點起碼的尊敬都沒有。當然,兩儀師就是兩儀師。

裘麗恩的護法布利瑞克和芬並不在這輛馬車旁邊,所以麥特也就不必先得到他們的許可才能走進馬車了。但是當他走近這輛滿是雨痕泥垢的馬車,正要踏上車廂背後的台階時,掛在他襯衫裏面的狐狸頭讓他的胸口感到一陣冰寒,隨後又繼續變得更冷。片刻間,麥特呆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凍僵的雕像。那些蠢女人竟然在導引!麥特一恢復神志,立刻跳上台階,猛地撞開門。

麥特要找的女人都在。綠宗兩儀師裘麗恩是個身材苗條、容貌姣好的大眼睛女子。紅宗的苔絲琳身材單薄,看上去總像是在咬著一塊石頭。黃宗的愛德西娜五官姣好,卻多了一股逼人的英氣,波浪般的黑色長發一直披散到她的腰間。她們三個全都是麥特從霄辰人手中拯救出來的,苔絲琳和愛德西娜更是他從罪奴窩裏帶出來的,而她們對麥特的感激之心卻似乎沒能堅持多久。伯薩敏的皮膚像圖昂一樣黝黑,不過她身材很高,而且相當豐滿,她和黃色頭發的汐塔在被迫參與拯救兩儀師的行動之前都曾是罪奴主,現在她們五個人一同住在這輛馬車裏。兩儀師監視前罪奴主,前罪奴主監視兩儀師,這並不是麥特指派給她們的任務,但彼此間的不信任讓她們都在兢兢業業地執行著這個任務。不過,出乎麥特預料的是這裏又多了一個女人——賽塔勒·安南,艾博達城中流浪的女人旅店的老板,不知為什麽,她也決定參與拯救兩儀師的行動,並且加入了這場逃亡之旅,不斷地幹預著麥特和兩儀師之間以及麥特和圖昂之間的關系,不過她們在車廂裏幹的事情並沒有超出麥特的預料。

在車廂的正中央,伯薩敏和汐塔仿佛木樁一樣肩並肩直立在兩張床之間,裘麗恩兩只手輪換著,一次又一次地摑著伯薩敏的臉,那名高個子女人只是默默地流著淚。汐塔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她會是下一個被打的人。愛德西娜和苔絲琳將雙臂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安南太太在苔絲琳背後緊皺著眉頭,麥特不知道她皺眉的對象是裘麗恩還是伯薩敏,他也不在乎這件事。

他一步便沖了過去,抓住裘麗恩的手臂,把她拉到面前。“光明在上,你在幹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裘麗恩已經用另一只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引得他一陣耳鳴。

“好吧,這就是你要的嗎?”麥特說道。他的眼前滿是金星,但他利落地坐到床上,把驚訝的裘麗恩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揮起右手,連續不斷地狠打她的屁股,響亮的巴掌聲和裘麗恩的尖叫聲此起彼落。狐狸頭徽章變得更冷了,愛德西娜驚訝地盯著他,麥特則一邊用力狠揍大腿上的兩儀師,一邊盯著另外兩名兩儀師和敞開的車廂門,以免裘麗恩的護法突然出現。他不知道裘麗恩這身藍色的舊羊毛裙裏面穿著多厚的襯裙和內衣,他只想給她一個夠深刻的教訓。他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手掌好像正在給腦袋裏的骰子打拍子。裘麗恩拼命地掙紮著,兩只腳來回亂蹬,像馬車夫一樣口不擇言地罵著臟話。狐狸頭徽章變得如同一塊寒冰,麥特甚至開始懷疑它會不會將自己凍傷了,於是他又讓裘麗恩在謾罵之中增添了許多哀嚎。他的手臂也許不像派塔那樣強壯,但也絕對不缺乏力量,勤於練習長弓和鐵頭棒的人都會有一副強壯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