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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維爾娜精致的手指不斷地用繁雜晦澀的卓爾手語重復這個命令。

兩張手弩被扣緊弓弦,操縱它們的卓爾士兵蹲伏身軀,緊盯著破爛的木門。

正對著他們的洞壁上,一枝魔法箭在輕微的“噝噝”聲中消融在空氣裏,穿在上面的黑暗精靈這才癱倒在地上。蛛化精靈狄寧從死去卓爾的身上跨過,八條硬皮腿連續敲擊巖石地面。

安靜!

賈拉索蹭到碎木門邊,將耳朵伸向門口的黑暗結界。他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便抽出一把匕首,同時示意弩手準備。

賈拉索又止住了他們的行動,進來的是他派出去的侍從。

“他們走了,”侍從向傭兵團長和跑過來的維爾娜報告,“那是一支小隊伍,他們其中的一個已經被祭司大人完美的鐵壁壓死了。”賈拉索和這名士兵都向維爾娜鞠躬致敬。盡管剛剛遭受巨大的挫折,維爾娜還是帶著邪惡的微笑接受了這個恭維。

“伊佛特怎麽樣了?”賈拉索問的是他派去看守側翼走廊的那名衛兵。。

“死了,”侍從回答,“屍體腐爛。”

維爾娜猛然轉向恩崔立,“你對我們的敵人知道多少?”

殺手謹慎地看了她一眼,記起崔斯特那些關於黑暗精靈的警告。“飛錘砸破木門的是大漢沃夫加,”恩崔立看著地上兩具迅速變冷的軀體,“這兩條性命可以記到凱蒂·布莉兒的賬上,她是個人類女性。”

維爾娜將恩崔立的話翻譯成卓爾語,告訴了賈拉索的侍從。然後她問:“這些人是不是被壓在那堵墻下面了?”

“只壓住了一個矮人。”卓爾士兵回答。

恩崔立將卓爾說的死者當成了紅胡子矮人,“布魯諾?”他還是有些懷疑他們是否真的在不經意間殺死了秘銀廳的王者。

“布魯諾?”維爾娜疑惑不解地重復了一句。

“戰錘部族的首領,”恩崔立向她解釋,“問問他吧。”說著,他向那名侍從比了比自己的光下巴。“紅胡子?”

維爾娜翻譯過他的話,又向他搖了搖頭,“那裏沒有光線。侍從不能確定。”

恩崔立不禁為了自己的愚蠢而罵了一句,他還無法習慣這種熱視能力。在這種視力中,物體的輪廓都相當模糊,顏色也是根據物體的發熱量而決定的。

“他們離開了,我們不需要再關心他們。”維爾娜對恩崔立說。

“你能讓他們在殺了你的三個手下之後安然離開嗎?”恩崔立知道維爾娜要讓他去什麽地方,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維爾娜的安排。

“死了四個。”維爾娜糾正。殺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了崔斯特在逃走前殺死的那個看守傳送通道的卓爾。

“阿哈塔跟蹤你的弟弟去了。”賈拉索迅速地插了一句。

“那就是死了五個。”維爾娜陰狠地回答,“不過我的弟弟正在我們腳下,他要穿過我們才能回到他的朋友身邊。”

她開始用他們的母語和其他卓爾交談。恩崔立雖然沒有完全明白這種語言,但還是知道了維爾娜正在組織從斜坡下去對崔斯特進行的追殺。

“我的交易怎麽辦?”他打斷維爾娜。

祭司的回答直指重點,“你已經得到了你的戰鬥,我們還你自由,就像以前說好的那樣。”

恩崔立假裝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他老於世故,知道表達自己的憤怒會讓他也加入到地板上那些冷卻的屍體之中。但這名殺手並不想就這麽老實地接受自己的失敗,他狂暴地打量四周,尋找著某種途徑,希望能夠改變這筆顯然已經說定的交易。

恩崔立為這件事進行了精心的準備,只是在這場暴亂中,他沒有來得及跟著崔斯特沖入斜坡。如果能跟著他到下面,和他最大的敵人就會有時間處理所有的事情。但現在,和崔斯特單獨戰鬥的希望看來已經離開了他,而且每秒鐘都離他更遠。

這個老謀深算的殺手曾經遇到過比現在更復雜的困境。不過,這次他還是謹慎地提醒自己,現在和他打交道的是黑暗精靈,陰謀詭計的大師。

“噓!”布魯諾示意沃夫加和凱蒂·布莉兒噤聲,雖然沉睡的第伯多夫·潘特正在以矮人獨有的方式打著呼嚕,但布魯諾還是低聲說:“我想我聽見了什麽!”

沃夫加將戰狂靠在墻上,一只手伸到潘特的下巴底下,合上了戰狂的嘴,又用手指捏住了潘特的大鼻子。潘特的雙頰開始古怪地一起一伏,一種短促而尖細的聲音仍舊從他身上某處傳出來。沃夫加和凱蒂交換了一下目光,沃夫加甚至彎下腰,想聽聽這個野蠻的矮人是不是正在用耳朵打鼾。

布魯諾因為這些意料之外的噪音而感到厭煩,但他現在沒有心情責備同伴。從走廊另一端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輕到幾乎無法辨識。然後又是另一個腳步聲,離他們更近。布魯諾知道他們很快就會被找到,需要火把照明的沃夫加和凱蒂怎麽可能逃出這片迷宮般的隧道而不被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