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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打哈欠的聲音——曾經在育兒室、學生宿舍和許許多多臥室裏聽見過的熟悉的聲音——使他一下子陷入自憐自艾的情緒之中。他蜷起雙膝,緊緊抱住自己。他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種生理的、幾乎是憐惜的愛。他把手表舉到耳邊,發現已經停了。他上了發條。他嘴裏半是嗚咽,半是念念有詞,他想起了在那顆遙遠的星球——地球上,人們正在床上睡覺——俱樂部、遊船和旅館裏的人,已婚的人,跟保姆一起睡在屋裏的小孩子,溫暖的、散發著煙草味兒的男人亂糟糟地聚在甲板上或戰壕裏。跟自己說話的渴望無法抵擋……“我們會照顧你的,蘭塞姆……我們不會分開的,老夥計。”他突然想到,那種下巴一咬一合的怪物可能就生活在溪流裏。“你是對的,蘭塞姆,”他含混不清地回答,“在這地方過夜不安全。我們稍微休息一會兒,等你感覺好些了再出發。現在走不動了。待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