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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蘭塞姆用英語說,“我一次只能翻譯這麽多。”然後他轉向奧亞撒,開始盡自己的能力給他翻譯。這個過程很困難,他覺得效果很不理想,聽上去差不多是這樣:

“奧亞撒,在我們中間,有一種賀瑙會趁其他賀瑙不注意的時候,拿取他們的食物和——和東西。他說,他不是那種賀瑙中的普通一員。他說,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會給我們族類那些尚未出生的人帶來很大的利益。他說,在你們中間,一個宗族的賀瑙全部群居在一起,賀洛斯使用的是我們很久以前用過的那種長矛,你們的房屋小小的、圓圓的,你們的船又小又輕,跟我們古時候的一樣,而且你們只有一位統治者。他說,這跟我們完全不同。他說,我們懂得很多。他說,在我們的星球上,當某個生命的肉體感覺疼痛、變得虛弱時,我們有時候知道怎樣治好。他說,我們有許多壞人,我們殺死他們或把他們關在房子裏,還有人專門負責平息那些‘歪’賀瑙關於房子、配偶等等東西的爭吵。他說,我們有許多辦法,讓一片土地的賀瑙殺死另一片土地的賀瑙,有些人還為此接受專門訓練。他說,我們像皮特裏奇一樣建造宏偉堅固的石頭房屋,以及許多其他東西。他說,我們互相之間交換各種物品,並能把沉重的貨物快速運送到很遠的地方。他說,因為種種這些,如果我們的人把你們的人統統殺死,不能算是一個‘歪’賀瑙的行為。”

蘭塞姆話音剛落,韋斯頓又接著說道。

“生命比任何道德體系都更偉大,生命的要求是不容置疑的。她憑借的不是部落禁忌和老生常談的清規戒律,她一路勇往直前,從阿米巴蟲到人,從人到文明。”

“他說,”蘭塞姆接口說道,“活著的生命比是非對錯的問題更重要——不,這麽說不對——他說,活著做‘歪’人也比死了好——不對——他說,他說——奧亞撒,他說的話,我無法用你們的語言表達出來。他後來又說,唯一的好事就是應該讓許多許多生命活著。他說,在第一批人出現之前,有許多其他生物存在,後來的比先前的優秀。但是他說,這些生物出生,並不遵循大人教育孩子時說的那套是非善惡。他說,這些生物不覺得可惜。”

“她——”韋斯頓又說。

“對不起,”蘭塞姆打斷了他,“我不記得這個‘她’是誰了。”

“是生命,這還用問,”韋斯頓沒好氣地說,“她無情地突破一切障礙,消除一切失敗,達到了她今天的最高形式——文明的人——我就是這一形式的代表,她一往無前,在星球之間騰躍,這或許將會使她永遠超越死亡。”

“他說,”蘭塞姆繼續說,“這些生物學會做許多困難的事情,除了那些他們學不會的。這些生物死了,其他生物並不為他們感到可惜。他說,現在最好的動物,就是那種建大房屋、運重東西,做所有那些我剛才跟你說過的事情的人,而他就是其中一個。他說,如果別人都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肯定會感到高興的。他說,如果他能把你們全部消滅,讓我們人類來占據馬拉坎德拉,那麽,當我們的星球遭遇不測的時候,人類可以到這裏來繼續生活。然後,當馬拉坎德拉遭遇不測的時候,人類就可以到另一個星球去,殺死那裏的所有賀瑙。然後再去另一個星球——這樣人類就永遠不會消亡了。”

“我是憑著她的權利,”韋斯頓說,“生命本身的權利,也可以說是她的旨意,準備毫不退縮地把人類的旗幟插在馬拉坎德拉的土壤上,然後繼續向前,一步一個腳印,必要時淘汰我們發現的低等生命形式,占據一個又一個星球,取代一個又一個制度,直到我們的子孫後代——不管他們會具有怎樣奇怪的形態,具有目前無法推測的怎樣的智能——居住在宇宙間所有可以居住的地方。”

“他說,”蘭塞姆翻譯道,“因此,他把你們統統消滅,把人類帶到這裏來,不能算是一樁惡行——他說,這是一種正當的行為。他說,他不會感到痛惜。他又說,也許人類能從一個星球轉移到另一個星球,每到一處,就把那些生命全部殺死。我想,他現在說的是別的太陽周圍的星球。他想要我們的後代占據許多地方,越多越好。他說,他不知道人類的後代將會變成什麽樣的生物。”

“我會倒下,”韋斯頓說,“但是只要我活著,手裏拿著這樣的鑰匙,我就不允許關閉通往我們人類未來的大門。那個未來的前景,超出了我們目前的範圍,任何想象力都難以企及。對我來說,知道有‘來世’就足夠了。”

“他說的是,”蘭塞姆翻譯道,“他不會停止做所有這些,除非您殺掉他。他還說,他雖然不知道我們的後代會發生什麽,但他非常喜歡能夠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