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股寂靜並未持續多久。就在埃齊奧緊張地檢查城堡中的大炮時,他的腳下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隨著這聲巨響,城堡大門被一轟兩半,數名衛兵登時便被強大的沖擊力轟進了院子裏,而更多的衛兵則不幸當場犧牲。

當煙幕散去之後,埃齊奧立刻發現一隊新的士兵已經堵住了這個缺口,而帶隊的正是馬裏奧本人。但在定睛細看之後,他卻發現叔叔的狀態有些不對:他的臉色已變得發灰,毫無血色,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他努力擡著頭尋找著自己的侄子,目光恰好抓住了埃齊奧跳下來面對新威脅的那一刹那。然而,老人卻忽然跪了下來,接著整個人面向下撲倒在地上。他努力想要站起來,但一把細長而鋒利的畢爾巴鄂劍卻徑直刺穿了他的肩膀!與此同時,一個年輕人狠狠地用靴子踩住了馬裏奧的身體,鮮血頓時從老人的嘴角邊噴湧出來。

這個年輕人一身黑袍,一張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這讓他顯得異常邪惡。有意思的是,埃齊奧居然在這個人的臉上找到了一道膿包,這說明此人正飽受著花柳病之苦。他不禁心頭一凜,看來這個人是誰已經毫無疑問了。

這個年輕人身邊還跟著幾個親隨:兩個剛到中年的男人,一個有著冷酷嘴唇的金發碧眼的女士,還有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那個黑衣侍從的右手握著一把沾滿了血的彎刀,左手則牽著一條沉重的鐵鏈——不幸的是,鐵鏈的另一頭正系在卡特琳娜的脖子上。她正被那些人五花大綁,連嘴裏都給塞上了布條。盡管如此,但她還是一臉輕蔑地看著他們,眼中露出了難以抑制的怒火。這一刻埃齊奧的心臟都要停跳了,難以置信,今天早上他們兩個還在纏綿悱惻,為何轉眼間心上人就成了博基亞家族的階下囚。他死死地盯著卡特琳娜的眼睛,以眼神的交流向她宣示——她絕不會就此成為俘虜的。

幾乎是不假思索,埃齊奧的戰士本能便占據了上風。他現在必須做出行動,否則一切都會變得無法收拾。他大步走上前去,閉上了眼睛便從城頭上縱身一躍,鬥篷呼啦啦地飄散在空中,但他的目標只有庭院裏的人群。信仰之躍!現在他直面著自己的敵人,冷酷的表情似乎已經雕刻在了他的臉上。

那個炮兵技師蹣跚地走了上來,他的一條腿已經給人打傷了。“那些都是些什麽人?”埃齊奧向前指了指。

“哦!”那個黑袍年輕人笑著張開了嘴,“請原諒我們忘記了自我介紹,這多麽馬虎啊。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是的,埃齊奧·奧迪托雷先生,如果我沒認錯的話。真是榮幸,今天我能親手解決掉我面前最大的一塊絆腳石。當然,是在解決你叔叔之後。”

“給我從他身旁滾開,凱撒!”

年輕人的眉毛挑了挑,“白玉微瑕”的臉上也射出了一道兇光。“哦哦!居然能準確地猜到我的名字,我還真是榮幸呢。但是,請允許我介紹我的妹妹魯克蕾西亞,”他以一種明顯超出了兄妹感情的方式抱住了那個金發碧眼的女士,而她也以非常曖昧的姿態挽起了哥哥的手臂,並將嘴唇湊到了哥哥的嘴邊。“以及我親密的助手胡安·博基亞,他是我的堂兄弟,也是我的朋友與銀行家;還有這位奧克塔維安·德·瓦盧瓦將軍,我親密的法國盟友;當然,最後是這位我難以或缺的左右手,米凱萊托·德·科萊亞先生了。話說回來,要是缺了朋友的話,我怎麽可能成就今天的事業呢?”

“別忘了感謝你父親的那點兒糟錢!”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的朋友。”

隨著凱撒一聲令下,他的士兵們便如幽靈一般湧進了城堡。面對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埃齊奧的人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了。他們很快便被一個個制服,然後解除了武裝。

“我自認為還算是個不錯的軍人,而我也很樂意尋求不錯的爪牙,”凱撒得意地說道,“我得承認,你確實不是什麽易與之輩。但可惜的是你已經年華不再,是吧?”

“我要宰了你!”埃齊奧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要根除你們,讓你們從地球上徹底消失!”

“可惜不是今天,並且你也辦不到這點了!”凱撒微微一笑,“並且拜你的叔叔所賜,你看我找到了什麽?”他將戴著手套的手臂伸進了身旁的一個小袋子裏,掏出的東西讓埃齊奧大吃一驚:金蘋果!

“真是有趣的小玩意兒,”凱撒仍然是一臉邪性的微笑,“我的新任軍事顧問萊昂納多·達·芬奇先生已經把他所知的一切關於這東西的知識全都告訴了我,所以我有理由希望這東西能點亮我的前途。當然,只有告訴了我這些情報,我才會繼續讓他的腦袋在脖子上待著。藝術家?一文不值的玩意兒。我想,你也會識時務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