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正午陽 第二十七章 洗澡

隨著強大的魔咒爆發，廣大得足以容納兩國數十萬士兵盡情沖殺的戰場頃刻間被烈火包圍。大地被灼燒，隨著煙塵和龜裂不斷產生，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悲鳴。而在這時，我腦海中正在放映著數不清的畫面。那些畫面都是我從未見過的。沒見過的地方，沒見過的人，沒見過的……強大的力量。

“那究竟是哪裏？”我在心中問道。那美麗的地方給人一種不真實的，絕對不會在人間存在的感覺。在那裏生活著許許多多人，他們和我們一樣卻又好像不同。他們的衣著，他們的眼神，他們說話時的口型，以及他們那從心底而散發出來的氣質，那些都是人類無法效仿的。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這些畫面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忍不住再次在心中問道。

畫面仍然不停，似乎隨著我不停宣泄在空中引導強大魔咒的魔力而冒出來。畫面突然一轉，從剛開始溫馨而美麗的場景變換成灰暗的醜陋顏色。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開始時的畫面充滿色彩，會使我從心底湧出舒適和安詳。可現在的畫面只有黑白兩色，即便不看上面的人物我的心中也蕩漾出一份難平的憤怒。更何況此時畫面上的人還各個帶著猙獰的表情，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奸笑吟吟，令人作嘔不已。

仔細看，前後不同的感覺中出現的都是同一夥人，尤其一個美麗的女子，更是多次出現。我心中的疑問很多，我想弄個清楚。就在我認為接下來的畫面會讓我解開疑問時腦海中卻好像炸開了鍋，圖像瞬間飛滅，我慌忙伸手出去企圖抓住什麽，卻又哪裏抓得到。

我回過神來，四周已平靜。三位長老畢竟也是大魔導師，在我的魔咒之下也能全身而退。不過顯然他們並不是毫無代價，單看地面上的碎片就知道他們至少每人損失了三件上好法器才保得四肢齊備地逃脫。

城頭的士兵早都看到剛才那煉獄交響曲的模樣，那是真正的，百分之百的魔咒威力。如果是在兩軍交鋒的情況下，單是那一下就足以讓數千人送命。一個在被同樣的魔咒阻擋之後仍然能夠讓數千人送命的魔法，這在戰場上代表著什麽？也許國王會很喜歡這種絕對的力量，但作為下層的士兵和城中的普通市民來說，這無疑代表著毀滅和不可抗拒。

城內聖殿衛兵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外面的場面，但只看我走了進來而三位長老卻一個也不見蹤影便已經明白了大概。樹倒猢猻散，領頭的人沒有了這些士兵又能掀起什麽風浪。

我心中帶著對腦中圖像的疑惑走入城中，也許是太專注於思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沉。我深深垂著頭，額上因皺眉而出現幾道皺紋。沒有人敢接近我，直到我來到學校大門口仍沒有一人敢和我說話，甚至看上我一眼。

我進入校園，小雨和蕭夢等人圍攏過來向我噓寒問暖，整個氣氛才緩和下來。師生們雖說不上歡天喜地，但也都露出這幾天消失在臉上的笑容。

“小哥，你，沒事吧！”小雨擔心地問。她如此擔心也是有原因的。幾乎每次我使用魔咒都是在發狂的情況下，那種毫無理性的發狂姿態實在不是一個關心著我的人所願意看到的。

“沒事。這次有些奇怪。”我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尋思：“為什麽以前使用魔咒都會發狂而今天卻沒有？是因為我現在的魔力足夠強，是因為我個性轉變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逃避，還是我已經可以免疫那種狂態了？”

我得不出結果，也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除了……我有一種感覺，那些腦海中閃現的圖片中隱藏的含義就是我所想要的答案。

不管這是否算真正的平靜，現在整個蓉城都靜悄悄的。我回到自己寢室，看著那張大床不免心中湧起一種溫馨和懷念，不由分說撲了上去，卻又馬上被小雨揪著耳朵拎了起來。

“小哥，你聞聞你身上什麽味道？”小雨兇巴巴地道。

“什麽味道？”我東聞聞，西聞聞。

“我知道了！”我興奮地叫著，“人味！”

“人你個頭！”小雨飛起一腳把我從房間踢到了浴室門口，大叫一聲“給我洗掉兩層皮才可以進來”後，砰的一下把臥室門重重關上。

我撓著腦袋站起來忍不住輕笑，回到這裏，感覺又回到了從前。之前心中不斷鼓噪的殺意被小雨那一腳踢得蕩然無存。我提著毛巾走進浴室。這浴室還是這麽大，這麽豪華。我舒舒服服鉆入水中，享受著恐怕並不長久的舒適生活。殺人償命，更何況還是森豪和安托亞魯，他們兩人的家族一定不會和我善罷甘休，搞不好要找我麻煩的還不只他們兩家。

咚咚咚，浴室的門被敲了幾下，之後緩緩打開，從縫隙中露出圍著浴巾的小雨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