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清晨的甜蜜刀鋒 第六章

在早飯之前,白徵明府裏就接到了照會,有仆人來到正在醞釀早膳的白徵明面前,報告說二皇子已經知會了大理寺,說是一定要捉拿兇手,嚴懲不貸。

白徵明聽到這話,並沒有叫身後給自己梳頭的女孩子停下來,只是點點頭說,知道了。等徹底梳完了,他踱出臥室,看見厘於期正坐在那裏喝早茶,就問:

“好喝嗎?”

“隔夜茶,涮腸子都不要。”厘於期冷冰冰地回答說,“這種破事兒也值得鬧,看來是要跟那邊對上了。”

白徵明沒接話茬:“楚道石呢?”

“不知道。”

“一會兒把早上的點心全吃了,不留給他。”

正說著,楚道石一挑簾子進來:“你敢。”

白徵明大笑:“這兒我說了算!我就敢!”笑罷,他問道:“我說,你幹嘛去了?每天一大早都不見人影。”

楚道石從厘於期那裏把茶壺搶過來給自己倒水:“我去幽館看嶽歧鋒。”

白徵明一皺眉:“那小子?他怎麽了?”

“沒什麽事兒。”

厘於期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茶壺,忽然問道:“他今天早上在幽館嗎?”

“當然。”楚道石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他跟你似的,天天神不知鬼不覺?”

厘於期笑了,帶著一臉寒氣十足的笑容湊過來,說道:“那你跟他報個喜,就說當時在黑市上欺負他的人,今早腦袋搬家了。”

“什麽?”楚道石手一抖,茶水險些沒潑出來,“你什麽意思?”

白徵明有點兒煩躁地解釋:“二哥家的那個敖之今,今天早上被人發現在書房裏,被人砍了腦袋。”

“兇手是誰?”

“不知道。”

楚道石把茶杯放下:“這事兒也太……”

厘於期利索地接過來:“太蹊蹺,太詭異,太湊巧了。”他看了一眼白徵明,後者立刻揮手把周圍的仆人遣散,於是他接著說,“事情一鬧出來,我就尾隨著大理寺的人去看過了。場面非常慘,血濺得到處都是,但是不得不說,活兒還不賴。”

“你什麽意思?”楚道石被厘於期這種殘酷的口氣弄得很不舒服。

“一刀,整齊地把頭切了下來。”厘於期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似乎是根本沒發現兇手靠過來。現場和整個二皇子府乃至於方圓多少裏都翻遍了,除了侍衛們身上佩帶的,也沒找到可以用作兇器的刀劍。從脖子上的切口來看,應該是正面精準的一擊,不過有趣的是,正面不應該割喉就夠了嗎?但是這人還是繼續發力,就像是切豆腐一樣,從頸骨一刀透骨,把骨頭都從中劈為兩塊。”

楚道石聽得脖子直冒涼氣:“有必要說這麽詳細嗎?”

厘於期露出了他整齊雪白的牙齒,笑容燦爛:“我只是想說明,兇手畢竟還是個粗人。”

“怎講?”

“更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刀鋒從骨縫裏滑過去。以無厚入有間,這才是藝術。”

秘術士厭惡地看著厘於期心醉神迷的眼神:“誰這麽變態?”

後者把自己的茶水慢慢地送下去:“比如說,我。”

楚道石陡然站起身來,冷冷地說:“你離我遠點兒。”

厘於期不屑地從鼻子裏哼了一口氣,一句話也不多說。兩個人的對峙,讓屋子裏的溫度驟降。白徵明本來就有些心煩意亂,被他們這麽一攪和,也不像往日那樣過來打圓場,只是低頭轉自己的念頭,片刻,忽然提了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兇手是誰?”他刻意地強調了“覺得”二字。

楚道石搖搖頭,他毫無頭緒。而厘於期則用輕快的口氣應道:“除了那個沒臉的家夥,別人都差點兒。”

白徵明站起來踱步:“是嗎?”

“他跟敖之今有仇,當場還切了兩顆過路人的腦袋,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嘛。換成那些普通的貴族和侍衛,殺個雞都困難,哪兒比得上大殿下手底下訓練有素的那幫牲口?”

素王的腳步驟然刹住:“大哥不會交人的。”停了一停,他說,“我真希望,兇手另有其人。”

“為什麽?”

“因為我還沒準備好看他們打架。”五皇子落寞地坐下,一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