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暮色下

不僅僅是丹妮在想方設法尋求突破,整個北地都處於這種狀態中。當異族巫師和普通人將希望寄托在陌生的土地上時,北地人則在想著如何利用現有的一切。

暮色中,文森站在西境高大的城墻上一動不動,但是汗水卻不斷從頭上湧出、滾落。自從聽聞重斧突破後,文森就一直心情復雜。嫉妒和羞愧仿佛一根刺般,深植在心中。

武器他也有,同樣出自布蘭之手。

若論武器的優劣,很難分出高低。不是分不出,而是舍不得。布蘭打造的每一件武器,都是傾力之作。即使交於布蘭判斷,也得不出一個定論。

布蘭區分武器的好壞,多是通過生命氣息去辨別,所以給出的結論就讓人莫名其妙。例如,“嗯,它是活的。”或是“還需要用心滋養一段時間,靈性就會浮現。”但這些對於戰士來說,似乎用途不大。

武器終究還是要看其本身的屬性,硬度、韌性等等。但提及這些時布蘭多是一臉無辜,攤開手表示他也不清楚。然後就用不著調的語氣建議,全力磕一下不就知道了麽?

沒人會接受這種建議,平時愛護保養都嫌不足,怎會為此冒著受損的風險。全力?又不是生死相搏。

時間久了,人們自然知道從布蘭手中流出的武器,大多沒有高下之分。

既然不是差在武器上,就只能是自身原因。

文森不想承認自己不如重斧,在他眼中那就是個潑婦加吃貨。雖然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那還是一個非常能打的潑婦。

可憐的艾薩!文森不由為此默哀了片刻,永生對某些人或許是無盡的折磨。當年以為咬咬牙,幾十年就過去了。甚至不需要幾十年,就會倒在與魔族的戰爭中。

萬萬沒想到,竟然獲得了永生。

永生啊……

可憐的艾薩,如今躲在銀松鎮中遲遲不肯回家。

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找到了新的道路。

文森真的很不服氣!他相信,一定還有其他出路和辦法。巫師們一定知道,只是他們不會明言。一切都需要他們自己去發現,甚至是創新。

文森開始回憶,布蘭與他說過什麽,莉莉說過什麽,還有那些日漸展露鋒芒的小巫師。回憶的最初就是布蘭的山莊……

於是他想起來了,布蘭提到過荒原,提到過那裏流動的魔力。甚至詢問過他,為什麽不在體內運行。

文森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但他已經知道該如何去做。主動在體內運轉魔力,通過它來刺激壯大身體的力量。

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卻很難。這讓他不由想起,那時布蘭蒼白的面孔。即使是巫師在初始時也同樣艱辛,何況是他這個沒有多少天賦的老戰士。

一點一滴,有意識的控制魔力的運行。生澀的運行過程中,偶爾還會生出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幻象。

那是什麽?

文森問過家中的法師,還有古樹。他們面帶欣喜,說那就是魔力的低語。可惜,他聽不懂,更談不上理解。

魔力開始指引我了麽?

對此文森半信半疑,只因這一切發生的有些快。他知道重斧是怎樣訓練的,相比重斧的專注、癡迷,他的付出太過微不足道。

一遍又一遍的運行,但沒有哪一次能夠完成運轉。文森想過放棄,但又舍不得。想要放棄不是缺乏毅力,而是他也不清楚這樣是否可行。

之前,他只想默默前行,直到走通這條道路。但是自家的古樹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詢問對象,它竟然在真正取得成功前,就將消息泄露出去。

文森也因此感受到了壓力,首先是害怕這條道路行不通,其次是擔心有人搶先實現完整的運轉。

他想成為第一人,就像重斧那樣——能夠讓人記住的偉大戰士。

原本的半信半疑,變為了不惜一切的爭分奪秒。

……

此時的三岔鎮中,重斧盤坐於演武場上,身前擺放著她心愛的板斧。鎮中的古樹,早已將文森的發現告訴了所有人。

別人如何想,重斧不清楚。她只感到欣喜,因為這一發現與她的道路並不沖突,反而有著極大的促進。

魔力在體內與板斧間來回流轉,這一切與文森的想法本就有許多相似之處。只是文森將身體當作一個封閉的循環,魔力也僅是在刺激洗練自身。

重斧知道這個方法一定可行,因為她已經完成了運轉。只是她覺得這份榮耀應該屬於文森,她不想,也不屑去搶。

荒原,有誰會比他們這一代人更熟悉那裏呢?在生與死的試煉中,許多東西早已化作本能深深的烙印在體內。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只有意識到了才能發揮它的價值。文森幫助他們這代人意識到了,所以這份榮耀只能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