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喧賓奪主

“拜見大司馬?哪個大司馬?”

袁尚還沒摸到頭腦,一旁的逢紀已經急急起身,低聲說道:“主公,張郃等人來者不善,可速令蔣義渠將軍帶兵,逼退張郃!”

帳外一疊聲的叫喊傳來:

“二公子安在否?”

“聽聞二公子承襲大司馬之位,我等特來拜見!”

袁尚醒悟,連忙道:“蔣將軍何在?”

蔣義渠作為黎陽大將,也在主帳陪坐。他本來就對袁尚頗為不齒,此時聽到帳外的官渡兵將喊聲,更是心中明白了大勢所趨。

聽到袁尚的點名,蔣義渠只能裝作沒聽見。

另一邊,白曉文已經笑著起身,朗聲說道:“帳外諸位將軍,稍安勿躁。”

聲音在精神力加持之下,清晰無比地傳入了帳外,官渡眾將的耳中。

喊叫聲平息,隨後張郃的聲音響起:“此非善地,請大司馬移尊步,返回鄴都。”

高覽叫道:“誰敢加害大司馬,先問過我掌中刀!”

張郃高覽,都是“河北四庭柱”之中的猛將,另外兩位是誰?顏良、文醜。

在顏良文醜死後,張郃、高覽基本上可以算是袁氏陣營諸將之中,實力最強、威望最高的了。其余韓猛、蔣義渠,雖然也是大將,但比起二將還是稍遜一籌。

注意這裏說的是軍中威望,不是實際的兵權。袁紹沒有用人之能,所以蔣義渠作為統兵大將,軍職地位比張郃高覽要高一級的。

兩位大將發聲,嚇得袁尚、逢紀臉上變色。他拉攏的四名將領,二呂、張顗和馬延,都面如土色,心中暗暗叫苦。

白曉文目視帳內四將:“爾等還不退兵,真要頭顱落地,骨肉成泥時,方才悔悟嗎?”

四將更不遲疑,跪地磕頭:“我等並非欲與大司馬為敵,只是被袁尚蒙蔽。”約束親兵,退出大帳。白曉文也解開了精神力場。

四將仍然跪在地下,不敢妄動。

白曉文對帳外說道:“李淑,請各位將軍,入帳內敘話。”

在外的官渡眾將,紛紛約束所部親兵在原地等候。四十三員武將,以張郃、高覽、韓猛為首,依次入內。

袁尚看著這一幕,心裏發虛。

逢紀急叱道:“諸位將軍,老主公屍骨未寒,你們就要把他的遺命,拋之腦後嗎?”

這句話說得眾將都是身形一頓。

白曉文平靜說道:“袁尚,我且問你一句,父親當真留有遺命?”

袁尚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是當然!”他隨即從懷中抽出了一頁帛書,展示給眾將:“這是父親親筆所寫,你們須當認得!”

白曉文嘆道:“你說這是父親親筆所寫,寫於何時何地?”

袁尚道:“這是父親臨終之前所寫。”

這也正常,袁紹要不是臨終之前,怎麽可能會寫傳位遺命?

白曉文緊跟著追問:“父親是如何薨的?兇手是誰?”

袁尚被問急了,強行說道:“父親兵敗被殺,兇手當然是曹操部將,你問我,我去問誰?”

“這倒奇怪了,”白曉文搖頭說道,“父親兵敗,渡河北返。你如果一路跟隨父親,肯定應該知道兇手是誰。你要是和父親失散了,這遺命又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眾將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袁尚。

袁尚也不能說是袁紹親衛帶回來的。袁紹被殺,親衛脫逃,這不符常理。要是袁尚真要這麽說,白曉文大可以讓那名親衛出來對質,惑心咒符之下,還怕對方頑抗麽?

而且,白曉文還有一個後招。他知道袁紹不是傷重而死,而是被敵人砍下了首級,把人頭拿回去請功了。

袁尚再敢說遺命,白曉文就讓親兵開棺查驗。眾將看到一個無頭屍體,當然就會知道,袁紹是遭遇敵軍堵截後,橫死敵手,哪裏有那個閑情,去寫什麽遺命?

簡單來說,只要證明袁紹是橫死,就不會有遺命這種東西。

袁尚實在不敢把實情說出來。

實情是,袁紹就在他的眼前,被曹熊砍掉了首級。而他則是被曹熊生擒而歸,在渡河之時找到了空隙逃走。

要是吐露了實情,再去扯什麽遺命,也太假了一點。難道袁紹在遭遇堵截、激戰之時還會寫字?又或者被砍下頭顱之前,敵人大發善心,讓袁紹寫書立下後嗣再死?

袁尚有些後悔,如果只說是口頭遺命,會不會更好一些?

只恨逢紀籌謀不密,為了增加可信度,偏偏要仿冒袁紹筆跡,偽造一份實物證據出來。

眾將見到袁尚理屈詞窮,哪裏還不知道真假?

蔣義渠猛然站了起來,戟指罵道:“我原以為是老主公遺命,才輔佐於你。誰知你竟敢假傳遺命,欺瞞大軍,險些使我犯下大錯!”

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蔣義渠撲通一聲跪在白曉文的面前:“末將知罪,請大司馬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