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鳳雛遺計破雒城

後面又是一陣混戰：雒城守將劉璝殺出，堵截黃忠、趙雲等人，卻被劉備、關羽率中軍接應，要逃回自家寨子；張任卻從小路趕出，帶領得勝之兵，又戰了一場。

劉備軍遭遇伏擊，士氣低落，本來是抵擋不住；幸虧關羽、趙雲、黃忠等領主級猛將，實力強悍，親自斷後，殺散追兵，才讓劉備安穩地回到營寨之中。

劉備還沒喘口氣，看到龐統身中三箭，急的眼淚直流，急忙命醫官診治。

龐統咳嗽著說道：“主公，不必為難醫官了。今日劫數，乃是天命……都是我依仗祈禳之術，謀私害人所得的報應。”

劉備疑惑道：“軍師何出此言？”他揮手讓左右撤下。

龐統道：“主公，你可知西涼馬騰，是怎麽死的？”

劉備說道：“這一樁公案，沒有定論，有人說是漢中張魯，也有人說是河北袁熙，使用道門妖術，咒殺馬騰。”

龐統搖搖頭：“是我做的。”

劉備吃驚說道：“軍師何故如此？”

龐統嘆了口氣說道：

“主公，我受孔明的邀請，來輔佐主公，本想助主公在亂世之中崛起，匡扶天下；沒想到形勢變化太快，我們在荊州還沒有立足，袁熙就已經滅曹，統一中原，形成氣候。

“如果什麽都不做，留給袁熙整頓內政的時間，他在鞏固北方之後，必然會南下荊州，統一天下。主公的大志，我們的智謀，都將沒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我利用馬騰受傷的機會，祈禳星辰。通過兩次咒殺，讓馬騰死於鄴都，同時讓徐庶化名前往漢中，說服張魯放棄三輔；簡雍秘密前往西涼，把黑鍋栽到袁熙頭上，然後馬超就會向中原用兵，以求給我們騰出寶貴的時間。”

劉備憮然不悅，說道：“軍師此舉，未免有傷天和，非君子所為！”

龐統連聲咳嗽，帶著一絲歉意說道：“確實是臣下擅自主張。主公你是仁德之主，不能背負這個汙點。但是如果沒有人這樣做，袁熙就真的要統一天下了。”

劉備問道：“這件事，孔明是否知曉？”

龐統緩緩搖頭：“孔明不論是出謀劃策，還是指揮用兵，都謹慎持重，可稱為‘王道謀士’。這種行險之計，他必然是不會同意的，只能由我來做。我事先沒有告知孔明，不過以他的聰明，想必也能根據後來的事情發展，猜出一二蛛絲馬跡。”

劉備嘆道：“軍師這麽做，都是為了我。雖然我不知情，但這和我親自做的也沒區別了。軍師不必多言，好好養傷，來日方長。”

然後又責怪趙雲：“我安排你什麽事來？務必要保軍師周全！可現在……”

趙雲只能單膝跪地，俯首請罪道：“軍師受傷，皆我護衛不力，主公但有責罰，雲絕無二話。”

龐統搖頭說道：

“主公，我已經沒有來日了。祈禳之術，本來就是奪天造化的氣運之術，向天借造化，為自己謀私利；索取越多，反噬越重。更何況借天地造化害人，更是大損壽算。

“在馬騰死後，我常常夜不能寐，眼前總是出現冤魂索命的幻影。縱使沒有今天的中箭受傷，最多也活不過十年！況且今日遭遇的落鳳坡，實在是上天注定的劫數，躲不過的。主公切不可因此責怪子龍將軍，他已經盡力了啊。”

停頓了一下，龐統便開始交代後事。

“主公，益州是我軍必須奪取的基業，縱使有千難萬險，也不能放棄。如今雒城並不難破，主公只需如此如此，必可攻克。但是，後續進攻綿竹、成都，臣下就幫不上忙了。不過，徐庶之才不下於我，主公可用他為軍師，繼續收川大業。”

龐統在劉備耳邊，說了一遍計策。

劉備眼中含淚，點頭道：“軍師肺腑之言，吾當銘記。”

龐統又說道：“劉璋不會坐以待斃，必然勾結袁軍，要截斷我軍歸路。葭萌關、涪水關，是我軍的最後退路，主公切切要派遣上將把守。”

劉備再三點頭。

龐統綠豆大的眼睛瞪著天空，好像是在臨終之前，看到了什麽幻景。他吃力地擡手，在虛空中撈了撈，最後頹然垂落。

鳳雛龐統，隕落。

劉備失聲痛哭。趙雲也是虎目含淚，臉上寫滿了自責內疚。其他三軍將士，也都垂頭不語。

“兄長請節哀！如今軍師不幸早亡，但收川大計，卻不能停下。是否要去荊州，請諸葛軍師過來？”

現在能勸說劉備的，也只有關羽了。

劉備收淚，說道：“諸葛軍師把守荊州五座郡城，防備孫策、袁熙，不可輕動。你們放心，龐軍師在臨終之前，已經定計破雒城了。”

劉備便將龐統臨終遺計，說給了徐庶。

徐庶點頭說道：“士元臨終之計，可行度極高，主公可以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