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苦主的憤怒

單宮女仿佛不知道耶律洪基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繼續說道:“兩人之後用酒對飲,一會飲酒一會彈琴,一直到院鼓敲了三下,命令內侍出帳,當時是奴婢值帳,沒有聽到帳內彈琴飲酒聲,反而聽見笑聲。於是奴婢偷偷地從帳外偷聽。聽見皇後說:‘可以封你做郎君’。趙惟一低聲說:‘奴才雖然健碩,但只不過是小蛇,自然敵不過可汗的真龍。’皇後說:‘雖為小猛蛇,卻賽過真懶龍。’此後只聽見‘惺惺若小兒夢中啼而已’。”

耶律洪基一張老臉快漲成綠色了,單宮女仿佛就在描述一場活春宮,什麽“惺惺若小兒夢中啼而已”,分明就是女子極度快樂時發出的聲音,特別是什麽“真懶龍”、“小猛蛇”之類的字眼,更是刺激得他幾欲發狂。

單宮女接著描述當日情景:“院鼓敲了第四下,皇後令奴婢揭帳,說:‘趙惟一酒醉不省人事,替本宮叫醒他。’奴婢叫了很多遍他才醒,於是起身告辭,皇後賜給金帛一篋,趙惟一謝恩而出。”

“酒醉?”耶律洪基牙齒仿佛都要咬碎了一般,語氣森然無比。

單宮女繼續說道:“那天過後皇後非常想念他,所以作《十香詞》賜給趙惟一。趙惟一在教坊朱頂鶴面前炫耀《十香詞》,朱頂鶴奪其詞,後與奴婢懼怕連坐找到魏王,請魏王代為轉奏。”

耶律洪基往旁邊看了一眼,一旁的耶律乙辛急忙說道:“臣得到消息後,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有絲毫怠慢,所以上報給皇上定奪。”

耶律乙辛頓了頓,又拿出一副詩詞遞了過去:“皇上,這首詞也是娘娘即興發揮的。”

耶律洪基接過來一看:“宮中只數趙家妝,敗雨殘雲誤君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燕入昭陽。哼,皇後一天到晚就喜歡整漢人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

見他沒看出什麽,耶律乙辛只好替他指了出來:“這幾句詩裏面正好藏著趙惟一的名字。”

這句話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耶律洪基徹底抓狂了,直接一掌拍在茶杯上,連手被刺破了血也毫不在意:“趙惟一不應該進宮的時候就被敬事房給閹了麽,為何還能穢亂後宮!”他雖然是個昏君,卻並不是傻子,很快想到一個關鍵所在。

這時耶律乙辛不慌不忙答道:“據微臣調查,當日趙惟一進宮時的確被送進了敬事房,可是正要被閹之際,內承直高長命來帶走了他,應該是趙惟一送了大量財物給他,所以高長命保他留一個完全之身。”

“高長命在哪裏,帶他來見朕!”耶律洪基素來寵愛皇後,此時甚至心中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可惜耶律乙辛打破了他的幻想:“臣派人去捉拿高長命的時候,發現他見事情敗露,已經畏罪自殺。之前他帶走趙惟一的事情,敬事房的那些人都可以作證。”

如果宋青書在這裏,自然知道他們口中的高長命就是當初帶自己進宮的那位太監,同時驚嘆耶律乙辛的心狠手辣,畢竟之前與那位高公公對話來看,應該也是耶律乙辛的人,沒想到最終成了對方手中一個棄子。

耶律洪基終於火山爆發了:“給朕將高長命鞭屍,挫骨揚灰!敬事房當日值班之人玩忽職守,全都處死以儆效尤!派人捉拿趙惟一,朕要將其淩遲處死,至於皇後蕭觀音,投入天牢,由知北院樞密使事耶律乙辛,同知北院樞密使事張孝傑一起審訊;另外暫時罷免北府宰相蕭匹敵的官職,蕭家之人沒有朕的手諭,不許出府門一步,否則格殺勿論!”

“遵旨!”耶律乙辛低頭領旨,嘴角微微上揚,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計劃發展,甚至比他的計劃發展得還要順利,畢竟他沒料到趙惟一居然真能這麽快取得皇後的信任。

如今北樞密使耶律仁先老矣又遠在邊疆,南院大王蕭峰已經垮台,北府宰相蕭匹敵因為此番女兒蕭觀音一案,估計也是抄家滅族的結局,整個遼國可以說已經盡在其掌控之中,耶律乙辛又如何能不得意?

如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將趙惟一滅口,免得到時候他吐露出和自己的關系,更何況一同辦案的張孝傑是自己人,想將此案辦成鐵案再容易不過。

且說沈璧君寢宮之中,宋青書對這突然到來的危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正猶豫是順勢被他們帶走還是反抗逃出去,畢竟不同選擇代表著後面不同的應對方案。

不過他忽然心中警兆大起,原來一個侍衛忽然一刀往他後腰捅了過來。

這下不用做選擇題了,宋青書不至於危險降臨還要繼續扮演趙惟一的身份,這些人明擺著就是要殺他,如果束手就擒那才是真的傻。

之前那侍衛原本獰笑著等著血光乍現,忽然發現自己的刀動不了了,低頭一看,原來刀尖居然被對方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任他如何加力也無法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