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0章 陰謀味道

“哦,原來是玄澄大師。”蘇星河有些意外,畢竟玄澄身份地位都很高,實在沒想到他會參加。

玄澄笑道:“莫非對參加珍瓏棋局的人還有什麽門派年紀要求麽?”

蘇星河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大師請。”他師父設下珍瓏棋局什麽目的他很清楚,而且早就講明了沒有任何限制條件,只要能破解棋局都行。

玄澄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拿起白子下了起來。

蘇星河微微一笑,他對這局棋的千變萬化,每一著都早已了然於胸,對方這棋路和剛剛幾人並沒有什麽不同,當即應了一著黑棋。

玄澄很快又下了一子,蘇星河這下有些刮目相看,點頭道:“不錯,大師這一著極是高明,且看能否破關,打開一條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玄澄繼續下了一子,蘇星河見之微微一笑,陳家洛遠遠望見急忙說道:“這一著只怕不行!”他剛剛也是下了這一招,差點拔劍自刎,他與少林寺的關系素來良好,眼見玄澄重蹈覆轍,心下不忍,急忙出言提醒。

玄澄向他點了點頭:“多謝陳總舵主提醒,貧僧自有分寸。”

蘇星河瞪了陳家洛一眼:“觀棋不語真君子!”珍瓏棋局關系著師父的大事,他自然不願其他人來瞎摻和。

陳家洛臉上一熱,他剛才的行為的確有失風度,尷尬地道歉起來:“前輩恕罪。”

蘇星河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繼續專心棋局。

遠處的宋青書暗暗皺眉:“看玄澄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他們已經知道了破解珍瓏之法?”

玄澄很快又下了二十招左右,一旁觀戰的霍都嗤笑一聲:“還當有什麽了不起,不和我剛才一樣,同樣下到了這一步。”

蘇星河也面露失望之色,不過還是公允地說道:“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剛剛小王子每一子都要思索很久,玄澄大師每一次落子都很快。”說到這裏他都有些狐疑起來,怎麽感覺對方像將每一步棋路記在心中一樣?

一旁的李秋水也皺眉道:“這個大和尚有些古怪。”

宋青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忽然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會破解這珍瓏棋局麽?”

李秋水得意地望了一眼旁邊的天山童姥:“當然!當年我和無崖子在無量山下結為夫妻,如膠似漆之余就舞劍下棋為樂,這珍瓏就是我和無崖子一起研究出來的。”

天山童姥聽著果然有些惱怒:“胡說八道,無崖子倒是精通琴棋書畫不假,你在這方面又哪有什麽造詣了?真要下棋,你未必比得上我。”

李秋水也不生氣:“師姐是嫉妒我和無崖子雙宿雙棲的日子麽,哎,想著真是讓人懷念啊。”

天山童姥氣得滿臉通紅,可惜卻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恨恨地啐了一口:“賤人!”然後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得意的樣子。

此時玄澄將一顆棋子放入棋盤,蘇星河忍不住說道:“胡鬧,胡鬧,你自填一氣,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這等下棋的法子?”他本就癡迷琴棋書畫,再加上這是師父的心血,因此見對方如此亂來也生氣起來,甚至不顧對方身後少林的顏面。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玄澄那顆棋子竟放在一塊已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之中。這大塊白棋本來尚有一氣,雖然黑棋隨時可將之吃凈,但只要對方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紮,全憑於此。現下他自己將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從無這等自殺的行徑。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軍覆沒了。

鳩摩智、陳家洛、段譽、霍都等人見了,都不禁哈哈大笑:“那不是開玩笑嗎?”

和他們此時看戲的心態不同,宋青書卻是臉色大變,因為他明白解開珍瓏最關鍵就在於置之死地而後生。

果然玄澄開口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僧有感地藏菩薩的慈悲,才靈機一動想到了這一招。”

“是麽?”蘇星河見他說得有模有樣,倒也不敢再輕視,將他自己擠死了的一塊白棋從棋盤上取了下來,跟著下了一枚黑子,有心看他是不是故弄玄虛,“大師,請!”

玄澄泰然自若,伸手入盒,取過一枚白子,下在棋盤之上。所下之處,卻是提去白子後現出的空位。

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這三十年來,蘇星河於這局棋的千百種變化,均已拆解得爛熟於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範圍。但玄澄這自殺似的一招,以致自己殺了一大塊白子,大違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決不會去下這一著。那等如是提劍自刎、橫刀自殺。

豈知他落子而殺了自己一大塊白棋後,局面頓呈開朗,黑棋雖然大占優勢,白棋卻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這般縛手縛腳,顧此失彼。這個新局面,蘇星河是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應了一著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