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偏向故山行(第2/2頁)

井九站起身來,說道:“想去就去。”

柳十歲一臉喜色,說道:“是,公子。”

呂師的意外變成訝異。

在這樣偏僻的小山村裏,為何會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公子哥?

他看著井九,忽然說道:“你呢?可願意隨我修大道、求長生?”

……

……

隔著一堵墻,柳氏夫婦的對話聲與哭泣聲不時傳來。只是他們記著仙師的提醒不敢驚動村裏,所以把聲音壓的很低。

井九坐在窗邊,看著夜空裏的星星,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個叫呂師的家夥明天清晨便會來帶柳十歲……還有他去青山宗。

柳十歲在收拾行李。他是個很勤快的孩子,但收拾行李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不過小臉上的茫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精神沖擊,還沒有完全醒過神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想到井九並不是仙師這個事實。

“難道這樣就行了……”

小男孩還有些結巴:“那位仙師不需要時間看看我的……品德?”

井九看著窗外星空,說道:“心性。”

柳十歲說道:“對,就是這個詞。”

井九說道:“這種事情當然只看天賦,心性隨年月而變,如何看?再說難道你還真以為仁者無敵?”

柳十歲摸摸頭,說道:“難道不是嗎?書裏都是這麽說的。”

井九沒有轉身,說道:“當然不是,無敵者才無敵。”

柳十歲聽不懂這句話,看著他的背影,卻忽然感受到一種寂寞的感覺。

……

……

清晨時分,天蒙蒙亮,朝陽還遠在群峰的那邊,不知何時才能起來。

呂師來了。

柳氏夫婦送柳十歲到了院前,無聲地抹著眼淚,有些難過,更多的還是高興。

腳步聲響起,井九從屋裏走了出來,晨風輕拂白衣,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帶。

看著這畫面,柳氏夫婦不禁想起一年前,他走到村口時,仿佛也是這般模樣。

柳母看了柳父一眼,欲言又止。

柳父用警告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恭敬說道:“公子,要不要帶些路上合用的東西?十歲背得動。”

井九沒有理會,背著雙手向院外走去。

呂師在院外看著這幕,微微皺眉。

沒有人知道,廂房後的水缸裏,有半顆淡青色的丹藥,正在慢慢地融化,直至消散於水中,再也無法看見。

呂師帶著井九與柳十歲走進了晨霧裏,很快便消失無影。

柳父柳母抹著眼淚走回院裏,忽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怔怔地站了半晌,才起身開始打掃庭院,燒水做飯。

無論是煮粥還是泡粗劣的大葉茶,用的當然都是缸裏的水。

直到這時,柳母才發現屋裏少了樣東西。

那把竹椅不見了。

……

……

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呂師沒有選擇馭劍飛行回青山宗,而是步行。

柳十歲當然想不到這些,因為他就沒想過世間有人能夠馭劍而行。

井九卻很清楚,這位青山宗三代弟子現在是承意圓滿境界,按道理能夠輕松自如地馭劍而行,哪怕帶著兩個人也不是太難。

那此人為何要堅持步行?擔心被別的修道者看到飛劍的痕跡,會惹來麻煩?

井九不明白,在他想來,雖說現在的青山宗一代不如一代,也不至於如此。

山村距離青山宗山門最多不過百余裏,青山宗弟子在這種地方還需要如此謹慎,那完全就是怯懦。

呂師不知道井九在想什麽,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向霧裏群峰趕路,沉默而低調。

第三日,穿過一片大霧,視野驟然明朗。

無數座青峰出現在眼前,有的秀美,有的險峻,有的山峰石壁光滑如鏡,完全無法攀行,峰頂卻有人煙。

傳說中的青山九峰就在其間?

柳十歲驚嘆連連,井九卻看都沒看一眼。

三人順著由青石鋪成的山道向峰間去,不多時便看到一座石門。

石門樣式簡單,上面布滿青苔,自有古意,橫匾上隱約可以看到南松亭三字。

這裏便是青山宗的南山門。

看到這座山門,呂師的臉上露出笑容,明顯放松了很多。

山門幽靜,密林裏的鳥聲也不煩人。

山門下方有一張木桌,桌上擺著筆硯紙張,一個穿著灰色劍袍的男子趴在桌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