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非一日之寒(第2/3頁)

這道聲音的主人乃是青山宗劍律,上德峰峰主元騎鯨,以嚴厲冷酷聞名。

“賞罰書日前已經飛劍傳於諸峰,若無疑議,今日便定下。”

掌門不出現,青山宗便以元騎鯨的地位最高,而且他手握重權,性情孤冷,很少有人會反對他的意見。

今日也不例外,數道聲音從那幾道劍裏響起:“無疑議。”

錦瑟劍裏響起一道溫婉動聽的聲音,想來應該就是清容峰的峰主。

“南松亭眼看便有多名弟子進入內門,更有柳十歲這樣的人材,呂師侄可算立了大功,不妨再多些賞賜。”

三尺劍裏沒有聲音響起,元騎鯨默認了清容峰主的提議。

這一點沒有出乎諸峰意料,因為誰都知道,南松亭呂某是他的親傳弟子。

雲行峰主的聲音從皆空劍裏響起:“小師叔飛升之後,我派威名更盛往年,想來十余年裏無人敢擾,然則總要寄望將來,每每想到日後在梅會上的那些朝歌俊彥、與冥部的交鋒,那些食冰而生的怪物,我便憂心忡忡,好在卓師侄之後有臘月,如今又有十歲,我心甚慰。”

清容峰主說道:“卓師侄在閉關,臘月在你峰間苦修,只是柳十歲終究太小,要不要提前召上峰來?”

元騎鯨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依然還是那般冷漠:“我之所慮,在於柳十歲究竟是不是真的天生道種。趙臘月當初在朝歌出生的時候,我派便有人隨侍在旁,非常清楚她的情況,但這個柳十歲呢?”

清容峰峰主的聲音變得冷淡了幾分,說道:“師兄不需多疑,我親自查看過柳十歲的情況,沒有問題。”

元騎鯨這才知道她竟然去看過柳十歲,沉默片刻後問道:“何時之事?”

清容峰峰主說道:“一年前。”

按道理來說,清容峰峰主親自驗看過,而且回護之意如此清楚,元騎鯨應該作罷,但他依然說道:“我也查過此子,他入門前便學過某種罕見的吐息之法,我懷疑他是奸細,應該嚴查。”

清容峰主的聲音卻是絲毫不亂,淡然說道:“既然你查過,就應該知道他絕對不會是奸細。”

其余三劍一直保持著沉默,但隱藏在劍後的、可能遠在數十裏之後的三位峰主卻是把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清容峰這句話裏的隱意,便知道今日便是如此了。

果不其然,在清容峰主這句話後,元騎鯨不再說話。

不過清容峰主也沒有再堅持把柳十歲提前召進九峰。

片刻後,五道飛劍各自散去,崖頂雲海回復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

上德峰頂很冷,尤其是當那道劍光斂入石室之後,溫度更是驟降數分,石壁上瞬間掛上了一層寒霜。

這座負責監察整座青山宗的山峰,主劍名為三尺。

這劍名的來歷並非取自“舉頭三尺有神明”,而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洞府深處,一位老者看著墻上的雪霜,沉默不語。

上德峰主元騎鯨,執掌劍律,在青山宗裏的地位僅在掌門之下,性冷陰冷,向來最為後輩弟子畏懼。

“看來那名叫柳十歲的弟子,果然是某座峰提前選好的對象。”

說話的中年劍師叫做遲宴,乃是元騎鯨的同峰師弟,看來是全程旁聽了這一次的議事。

元騎鯨深陷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冷厲的意味。

這些年來青山宗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為了確保傳承不斷,更能被發揚光大,諸峰早就習慣提前布局,在世間尋找頗天賦的弟子施予恩惠,甚至暗中授予心法,有這份前緣,將來在承劍大會上才好搶人。

如今在天光峰閉著的那位天才卓師侄,便是在六歲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掌門賜下的玉佩。

兩忘峰上那些年輕人,又何嘗不是在進入山門之前,便已經被諸峰聯系過。趙臘月更是尚未出生,便已經被青山宗派人重點保護,直至十二歲時引入山門,只是唯一的問題在於,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知道趙臘月究竟是被哪座峰發現的,這個謎底或者只能等到一年後的承劍大會才能揭開。

當然,礙於青山宗的規矩,就算提前做了這些準備,諸峰也不見得能搶到心儀的弟子,但總要比毫無準備強很多。

遲宴說的那句話,便是基於這種判斷,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為何清容峰主說出那句話後,師兄便不再多言,難道師兄已經知道那個叫柳十歲的弟子提前修行的是何種吐息法?

“玉門吐息法。”

元騎鯨的聲音非常寒冷,仿佛混著風雪一般。

遲宴聞言微驚,心想原來柳十歲是掌門挑中的人,難怪清容峰主沒有點明,而師兄也沒有再繼續。

思及此,他有些遺憾,又有些隱隱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