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第2/3頁)
如果說以前,過南山進入遊野境後,還能與他爭一時之長短,現在已經被拉開了一段明顯的距離。
過南山皺眉不是因為嫉妒或者是不服,而是不喜歡雷一驚這樣說。
在他看來,如果這真的就是命數,那說明洛淮南就應該是天生做大事的人,理當擔起正道重任。
顧寒看了眼他的神情,對師弟們說道:“洛道友這些年四處殺妖除魔,不顧修行被影響,甚至不顧生死,如此心志,實在是令人佩服,值得我輩弟子學習,莫要隨意議論。”
兩忘峰弟子齊聲應是。
顧寒望向崖上某處石台,有些遺憾。
神末峰還是沒有出現。
溪邊那些年輕弟子也很遺憾。
他們都很想成為神末峰的弟子。
……
……
“一次都沒有下過神末峰,咱們這位師姑和當年那位師叔祖真像。”
“都說她道心已寂,所以在峰裏專心修行,當然不會再收徒。”
“為何如此?難道真是因為井九師叔之死太過傷心?”
“這是哪裏的混賬話,她當初在劍峰上一停便是數年,難道也是受了情傷?”
“就算你喜歡井師叔,也別想否認,當年梅會上井師叔替師姑插花的畫面,可是無數人都看到了。”
“他們可沒承認過是道侶,再說了,井師叔與白早仙子的關系也極好,如果沒出事,誰知道現在會如何。”
“井師叔在梅會上才與白早道友第一次見面,哪有可能。”
“兩忘峰幺師兄說過,在道戰裏她與井師叔同進同退,要知道當時師叔承受多大的壓力?她為何如此支持他?”
“不錯,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中州派兩件萬裏璽,洛淮南用了一個,白早還有一個,但她為何沒有出來?”
“這就是同生共死啊,非情比金堅,何至於此?”
清容峰的少女們說著閑話,卻不知道都落在了那位中州派弟子的耳朵裏。
暮色落在那張依然稚嫩的臉龐上,照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比當年梅會的時候瘦了些。
童顏望向沒有人的石台。
梅會棋戰之後,他便開始閉關,即便知曉了道戰的事情,依然沒有出關離開雲夢山。
前不久他才出關,得知中州派要派人觀禮青山承劍,主動請求走這一趟。
……
……
青山九峰,神末峰最孤。
崖畔有道身影,也很孤。
就連風都是一道道的,輕輕拂動她的短發,更加淩亂。
已經三年。
她沒有梳過頭。
因為不知道那把很好用的陰木梳被井九放到哪裏去了。
她也沒有再紮過小辮。
因為不會。
無論在白城還是神末峰頂,這三年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修行。
就像是當年在劍峰裏一樣。
沒有人知道她修行的多苦,境界提升有多快。
修行不過十余年,她便已經看到了進入遊野境的希望。
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肯定會震動整個修行界。
“最新的消息。”
顧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趙臘月神情淡然說道:“說。”
“和前幾次差不多,他在豫州斬了一只兇妖,受了傷,眾人贊美被他阻止,說道若井九還在……”
顧清說道:“然後他沒有再說什麽,一聲嘆息,便離開。”
趙臘月問道:“情緒?”
顧清說道:“我沒有直接問,從描述來看,應該是感懷七分,悵然三分,傷心與難過已經沒有了。”
趙臘月說道:“你怎麽看?”
顧清說道:“這是他表現出來的第七種情緒,一次比一次淡,但這很正常,因為時間總會沖淡一切。”
趙臘月說道:“但是?”
……
……
洛淮南本來就是年輕一代的最強者。
現在他的聲望更高,無人能及。
很多人不理解,為何他不抓緊時間修行,而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行走世間斬妖除魔。
他的回答是:自己的命是井九與師妹給自己的,那麽就不能全部用在自己的身上,應該回饋於這方天地。
……
……
顧清說道:“但是我覺得太正常,正常到有一種很刻意的感覺,像是他故意想人記得這件事。”
趙臘月說道:“也許是歉疚。”
顧清沉默了會兒,說道:“也許。”
趙臘月問道:“對三年前那個故事,你怎麽看?”
顧清說道:“我還是不相信。”
那個故事裏的井九太完美,就像是只存在於故事裏的大英雄。
趙臘月說道:“我也不信,因為那不是井九,是洛淮南想成為的人。”
如果故事裏的井九是洛淮南想象出來的一個人,那麽這個故事自然便是編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