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那些不要再提起的事(第3/3頁)

張大學士說道:“我是替陛下攝政,非止於相,做事已經足夠,別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提,至於你們不會有事。”

這場對話最終還是傳了出去。

張大公子自然沒有提到自己對未來的恐懼,只是說了父親前面的意思。

吾非相,乃攝也。

都城一片嘩然,無人敢指責,也無人再行勸進。

某日張大學士出了皇宮,坐著八乘大轎離了都城,前往城外秀山散心。

山裏有間草廬,當代名士墨公借住在這裏。

侍衛們散在草廬四周。

張大學士走進草廬,對著墨公拱了拱手,說道:“來下棋。”

墨公苦笑著說道:“少嶽還有心情下棋?”

張大學士說道:“你說的是那傳聞?說出那句話後,我現在只覺心情開闊,好的不能再好。”

墨公嘆息說道:“看你行事說話毫不避諱,我還以為你真有那心思。”

張大學士淡然說道:“我現在與皇帝有什麽區別?終究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名份並不重要。”

一位少年端著兩杯粗茶走了進來,聽著這句話應道:“名不正而言不順,言不順則道難行。”

張大學士見那少年眼神沉靜,仿佛老者,微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位少年說道:“墨公弟子雲棲。”

張大學士說道:“這名字太過清淡隨意,只怕你此生要走很遠的路。”

那少年微微一笑說道:“夢裏不知身是客,此心安處是吾鄉,我給自己取這個名字,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刻意去記住自己是誰,來自何處。”

當天夜裏張大學士回到府裏,與老妻促膝而坐,說起白天在秀山草廬見到的少年。

“我所見年輕才俊,此子只在二人之下。”

老妻伸手摘下他衣領裏的一根青絲,遞到油燈上燒掉,說道:“那二人是誰?”

張大學士說道:“靖王世子小時候我曾經見過一面,還有一人自然是陛下。”

老妻的手微微一顫,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燙著了,微驚說道:“陛下?”

張大學士說道:“陛下大智若愚,深不可測,非凡人也。”

很多人都在勸他再進一步,有下屬有兒子有老友,他都會給予不同的答案。

只有深夜時分,在老妻面前,他才會說出真心話。

……

……

在很多人看來,大學士不願意做皇帝,是因很滿意現在的局面,但他們並不滿意。

比如他最忠誠的下屬與朋友、當朝禮部尚書就會想,如果你不當皇帝,那我何年何月才能當上首輔?

最不滿意的還是張家的大公子,心想如果你不當皇帝,那我豈不是也沒有了希望,將來還可能被面臨危險?

改朝換代是世間最值錢的買賣,利益之大可以令無數人動心,動殺心。

大學士明確表示不會做什麽,於是有些人開始私下做些什麽。

某天清晨,幾輛來自泉山的送水車通過了侍衛的層層檢查,進入了皇宮。

朝陽初升,一場血腥的刺殺便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