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趙柳對談(第2/3頁)

也就是在那個結打成的瞬間,井九左手裏射出無數道光線,仙意蒸騰!

卓如歲悶哼一聲,直接被震飛到禪室外的塔林裏,在地上滾了二十幾圈,直到抱住那座熟悉的小石塔,才停下身形。

神皇收回隔絕仙氣的火翼,搖了搖頭。

趙臘月走到榻前,閃電般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井九的左手。

十余道無形的劍意,從她的耳垂、發端、衣角裏生出,割裂空氣,讓禪室裏彌漫著淩厲的意味。

她想用自己的後天無形劍體,把那道仙箓裏散溢出來的仙氣裹住。

光線透過井九的指間與她的指間射出來,照亮她的臉與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直至最後終於無法支撐,噴出一口鮮血,只好松開了手。

柳十歲說道:“我就不試了。”

青山劍道以及西海劍法他都學過,但現在最厲害的還是血魔教的魔功,用魔功去對付仙氣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卓如歲說道:“得趕快請師尊過來。”

趙臘月說道:“已經傳信,掌門真人明日能到。”

卓如歲心想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為何師父到的這麽慢?就算師父馭劍出了名的慢,也不至於要三天啊。然後他才想到師父一劍萬裏,重傷了玄陰老祖這等層級的大魔頭,必然也損耗了很多劍元心血,需要調息修養一番才能出發。

他能想到的,趙臘月自然也能想到,只不過她不明白的是,掌門真人到不了,劍律大人呢?

……

……

時間又過去了半天。

井九還沒有醒來,左手裏的仙箓越來越明亮,散溢出來的仙氣越來越濃郁。

卓如歲心想反正沒有辦法,這些仙氣可不能浪費了,閉著眼睛開始冥想入定,借著滿屋仙氣修行。

趙臘月與柳十歲自然沒有修行的心情,坐在榻前的蒲團上,看著沉睡中的井九,沉默想著心事。

白貓蹲在井九腳下,很是老實,從頭至尾都沒有叫過一聲。

趙臘月與柳十歲早就知道它在那裏,但沒有看它一眼,也沒有理它。

“母親懷著我的時候,朝歌城裏一直在下雪,我出生的那天是臘月,所以我叫趙臘月。”

趙臘月看著沉睡中的井九說道:“在雪花裏,他看過母親肚子裏的我,所以我才是他選中的第一個弟子。”

聽完神皇與渡海僧講述的那些久遠的故事,柳十歲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公子的真實來歷,這時候聽著趙臘月的話,想著她一直聲稱自己是景陽師叔祖指定的再世弟子,更加確定了。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從極度震驚裏醒來,接著才想明白趙臘月這句話的真實意思應該是在排序。

這有什麽好爭的呢,在南松亭外門的時候,看著你在天空裏馭劍,聽著你的傳聞,我已經不知道喊了你多少聲師姐,後來你做了神末峰主,我更是要喊你師姑……

他想著這些事情,說出來的話卻並非如此:“我叫柳十歲,是因為公子遇到我的時候,我剛剛十歲。”

趙臘月說道:“如果他遇到你的時候你三歲,難道就叫柳三歲?”

柳十歲心想如果公子當初在朝歌城看娘胎裏的你時是夏天,難道你要叫趙大暑?

想是這麽想的,說自然不能說。

他想著那段從菜園裏追到大澤的旅途,心有余悸問道:“你最開始單獨面對祖師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趙臘月想了想,說道:“很害怕。”

世間能讓她感覺到害怕的事物與人很少。

但太平真人是青山祖師,是書裏的人物,畫像到今天還掛在那座小樓裏。

她是青山弟子,當時憑著一口氣,馭劍追殺而去,甚至不死不休,這時候靜下來,再想著這些事情,如何能不生懼?

她望向沉睡中的井九,心知他就是想讓自己感到恐懼,從而直面真實的內心。

三天前離開果成寺後,她便想明白了兩個問題。

井九要把她丟在那座禪殿外,是要讓她追著太平真人,不讓他離開。

前些年她便已經可以破境進入遊野中境,井九卻不允許,那是因為想讓她找到自己的大道。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的道路自然也不同。

就像她也很擅長推演計算,卻無法走太平與景陽的舊路,那樣很容易便走到道路的盡頭。

井九不準她破境,便是給她出了一道題。

這道題並沒有真實的答案,直到她不理會井九的意見,自行選擇破境,這道題便會自然解開。

這意味著,不管是井九還是景陽真人,都不能再影響她的選擇。

在朝歌城小雪裏出生的她,在劍峰沉默修行的她,都帶著景陽的意味。真到這一刻,她不再理會景陽真人的意圖,剪掉了他喜歡的長發,強行破境,才真正成為了完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