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地皆火,上下皆鑒……或劍

王小明怔住了,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童顏的這句話,於是他再次憤怒起來,喝道:“你知道什麽!你知道我是怎麽到的今天?你有什麽資格來斷定我是誰!”

“你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不少。”

童顏看著崖上的他說道:“整個村莊與可能的家人被兩個無知的修行者埋葬,義父施豐臣因為執念而死,就因為這些,你就繼承了他對修行者的看法,甚至不惜修行魔功,成為玄陰宗的宗主,也要毀掉這個世界?”

井九看了他一眼,心想中州派事後果然仔細查過。

“就因為這些?就?難道這還不夠!不錯,村子被泥石流淹沒的時候,我還很小,沒有什麽感覺……”

王小明盯著井九,滿臉仇恨喊道:“但是義父對我恩重如山,你卻殺了他!”

井九說道:“我沒有殺他。”

他不喜歡替自己辯解,但更不喜歡背黑鍋,又不是十歲。

“你撒謊!我知道你去過!就算你沒有親自動手,也是你逼死的他!”

王小明想著朝歌城裏的那個小院,想著那些枯萎的白菜苔,流著淚水說道:“二十三年了……你知道嗎?我想你和趙臘月想的有多苦?我想你死……我更想你求死不得!”

井九沒有再說話。

童顏說道:“施豐臣買通不老林刺客,想要暗殺趙臘月,事敗之後畏罪自殺,與井九並無關系。”

“義父他是朝廷高官,憑俸祿與那些小宗派的孝敬便能過上神仙般的日子,為何一直追著青山宗的大人物不放?”

王小明擡起頭來,讓臉上的淚水被烈陽幡的燥意蒸幹,說道:“因為趙臘月她就是個禍害!我看過那些卷宗,弗思劍……果然是血染紅的!感謝上蒼把井九你送到我的面前來,今天我先殺了你,日後再去殺了她,送你們團聚。”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看井九一眼,就像井九已經是個死人。

他對童顏說道:“看在你陪我說這麽多話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不死,把青天鑒交出來便是。”

烈陽幡與玄陰宗的法器、強者配合,在冷山荒原裏織成了一張巨網。

他刻意網開一面,讓童顏與那名青山弟子能夠逃到這裏。

隨著他的出現,這張網已經延伸到了雪山腳下。

他不喜歡長老們的勸說,但也不想有人親眼看見自己殺死了一名青山弟子。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名青山弟子就是井九。

世間棋道最強的兩個人便是井九與童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可以算作最聰明、反應最快的兩個人。

前面的配合、彼此毫不客氣的棄掉對方,都是證明。

直到現在都沒有玄陰教的長老、強者出現,他們算到了王小明在忌憚什麽。

童顏如果傳訊給中州派,那是找死,只能寄希望於井九。

就在他這般想的時候,井九再次出劍。

宇宙鋒破空而起,化作一道清冷的劍光,瞬息之間來到十余裏高的天空上。

那裏的陰雲反耀著遠處太陽的顏色,仿佛正在燃燒。

事實上,那些雲就是在燃燒。

劍光陡然折回,又來到十余裏外的西方,卻又遇著一堵火墻。

井九伸出左手,宇宙鋒飛回他的手裏。

烈陽幡已經控制了這方天地,到處都有烈火隔絕。

他把宇宙鋒的速度催到了極致,就算動用幽冥仙劍,也不過如此。

宇宙鋒出不去,他自然也出不去,訊息也無法出去。

王小明站在崖畔,居高臨下看著童顏,眼底深處的野火漸漸熄滅,殺意卻攀升到極點。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一起去死吧。”

說完這句話,他把右手伸到空中。

烈陽幡再次顯出真身,幡杆被他緊緊握在了手裏。

嗡的一聲,黑幡無風而起,呼嘯卷動,裏面的怨魂發出無數聲淒厲的哭聲。

這些怨魂是祭煉之後的純凈念體,無識無覺,這等祭煉的手法要比井九在地底遇著的那名邪修高出無數個層次。

隨著怨魂的淒厲哭喊,黑幡上那些如血般的紅色斑塊變得更加明亮,然後燃燒起來。

當烈陽幡開始燃燒的時候,整個天地都開始燃燒起來。

天空裏密雲遮日,雪山陰沉,忽然變得紅暖一片,緊接著散發著刺眼的火光。

烈陽幡在王小明的手裏高速轉動,幡裏射出無數道火焰。

火焰所過之處,冰雪瞬間融化,然後變成蒸汽,就連那些堅硬的石頭也迅速變軟,化作了汁液。

緊接著,大雪山前的地面也生出無數道火焰。

那些是烈陽幡引發的地火,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陽罡真火,與冥河裏的陰火並稱為世間最可怕的火焰。

不要說童顏,就連井九與火鯉大王都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