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殺這邊,你殺那邊(第2/3頁)
轉瞬之間,又有一艘青山劍舟被毀,青山弟子不停馭劍避開,或者慘然落向海面。
大澤與懸鈴宗的修行者再也無法旁觀,紛紛前去救人。
中州派的雲船上,白真人看了白早一眼,淡然說道:“青山不止於此。”
一茅齋的苦船上,布秋霄看了柳十歲一眼,說道:“青山底蘊猶在,不要著急。”
龍尾硯隱於虛空之中,隨時準備出動。
哪怕青山與西海之戰打的如此激烈,異變不斷,他最在乎的依然是太平真人。
最大的那艘青山劍舟裏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適越!鬥!牛!虛!室!”
鬥牛虛室都是星位。
遠方某艘青山劍舟應該是適越峰的弟子,聞言飛劍齊出,向著天空裏的那幾處星位飛去。
緊接著,那道聲音毫不停頓地喊道:“昔來!奎柳張翼!”
又有百余道劍光自某艘青山劍舟而來,落在天空裏某個方位之間。
“天光!太微天市!”
“兩忘!角亢三橫!”
“碧湖!輿鬼五星!”
……
……
那道聲音平時都是懶洋洋的,很沒精神,今天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而且語速奇快。
隨著這道聲音,無數道飛劍不再試圖追逐劍鬼童子,而是依言落在天空裏某處,變成一大片淩亂的圖景,其間看不出來任何規律與結構,卻自然給人一種肅穆而永恒的美感,就像是夜晚的星空一般。
青山宗不止修劍法,也修陣法。
他們的陣法便是承天劍法。
無論是威力最大的青山劍陣,還是今天先後出現兩次的劍陣,都是以承天劍法為根基。
南趨感覺到了天地間縱橫不斷的劍意,讓自己的劍鬼瞬移變得困難了很多。
他望向前方那座青山劍舟,蒼白的小臉出現凝重的神情,是誰能夠在如此紛繁復雜的局勢下,能夠如此清晰而又迅速地布置好相應的陣法?
主持陣法的不是受傷的元騎鯨,也不是廣元真人,而是一名年輕的弟子。
在今天這場波瀾壯觀的戰爭裏,卓如歲再如何天賦過人,也只能扮演不起眼的小角色,坐在甲板上出劍,然後犯困。
直到局勢忽然有變,他才站起身來,觀察了十三息的時間,然後開始布陣。
他是柳詞的關門弟子,入門便開始閉關,數十年來只學了承天劍法。
他現在的境界可能不夠,但對青山陣法的了解以及與生俱來的敏感卻是無人能及。
不要說過南山等同門,即便是墨池與白如鏡這兩位天光峰長老,在這方面都不如他。
井九都承認卓如歲的承天劍比顧清更好,也比他好。
青山宗的飛劍不再追逐劍鬼童子,而是各歸其位。
不管是破海巔峰,還是剛從劍峰下來的新弟子,不管是艷紅的弗思劍,還是尋常的青鋼劍,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著作用。
數百道飛劍就像是數百顆星星,又像是數百枝花,隨意地擺放著,插了天空滿頭。
劍鬼童子便在這片星空裏,亂花叢中,無法輕易穿行。
他看著劍舟上那個依然耷拉著眼的年輕青山弟子,身形忽然消失,瞬間便來到劍舟之上。
這個劍陣還不夠圓滿,還有可乘之機,他想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布陣之人殺死。
嗡的一聲巨響。
元騎鯨從卓如歲身後走了出來,右手裏握著一面冰鏡,把劍鬼童子擋了回去。
冰鏡驟碎,元騎鯨噴出一口精血。
卓如歲臉色有些蒼白。
他擺出的六星劍陣需要六峰主劍為陣主,現在只有五峰主劍,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劍陣還不圓滿,無法阻止那個可怕的劍鬼童子繼續殺人。
就在這時候,一道銀光忽然自遠處破空而至,落在了劍陣裏的某處。
整座劍陣頓時變得完整,把劍鬼童子擋在了外面。
那是一把三尺小劍,劍身極為光滑,明亮鑒人。
看到這把劍,很多青山長老很是吃驚,尤其是過南山等兩忘峰弟子,更是震驚無語。
兩忘峰主劍!
不二劍不是隨景陽師叔祖一道飛升了嗎?為何還在人間?
……
……
一茅齋的苦舟裏,布秋霄深深看了柳十歲一眼,沒有說話。
柳十歲把手收回身後,望向天空說道:“打雷了,是不是要下雨?”
……
……
極高遠的天空裏響起無數道雷聲。
天地間的風雪被雷威波及,漸漸融化,變成雨水落下。
柳詞與西海劍神回到海面上,衣衫俱濕,卻看不出有沒有受傷。
數百道青山之劍組成的劍陣,圍在了劍舟之外,像靜止在天空裏的雨點,畫面看著很是神奇。
他們的對手居然只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