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莫道萬物不值得(第2/3頁)
白貓知道她這聲冷哼是什麽意思,也不理會,只是靠在趙臘月懷裏,閉著眼睛裝虛弱,心想這種待遇是老子拼命換回來的,休想我離開!
……
……
滿天星光。
最高的那座山峰,白的有些耀眼。
巨大的劍舟懸停十余裏外的夜空裏,被照的非常清楚。
這裏是朝天大陸最荒涼的地方,不用擔心這畫面會驚擾凡人。
井九站在峰頂,看著這幕畫面,沉默不語。
他沒有心灰意冷,生出離開青山的想法。
神末峰的劍舟離開大隊伍,是因為他與某人有一場重要的談話要進行。
夜風輕拂,星光微亂,柳詞落在了他的身邊。
井九說道:“你來晚了。”
柳詞說道:“我為何飛得慢,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當年離開雲夢山的路上,好像就有過類似的對話。
不管是井九還是柳詞,神情都很平靜淡然。
殺死南趨是世間最難的事情,但在他們眼裏看不到太多喜悅或者說余悸。
這個事實在三十年前井九重回青山的那天便注定了。
只要他們聯手,便天下無敵。
只要井九願意接受那件事。
南趨以劍鬼為人,以人為劍,確實開創了新的劍道。
但正像柳詞說的那樣,井九已經走在了前面,而且他才是真正的二者合一。
劍隨人起,當然柳詞扮演的角色更重要。
如果今天斬出那一劍的人是卓如歲,能砍死南趨嗎?只怕連根毛都砍不到。
只有柳詞有能力,也有資格斬出那一劍。
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絕對意義上的天下第一人。
“霧島還會再出一個南趨嗎?”
井九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發問。
柳詞看著星光下的劍舟,說道:“不會了。”
井九說道:“西來還會回來嗎?”
柳詞說道:“應該很難了。”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原來是你啊。”
柳詞嗯了一聲。
……
……
這聲嗯很淡,沒有明顯的音調起伏,卻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當年有人太平真人從劍獄裏放了出去,雷破雲被滅口,都表明青山裏有只鬼。
回到青山的這些年裏,井九一直在找那個鬼是誰。
柳詞與元騎鯨是他最信任的對象,也是他最懷疑的對象。
只有他們才有能力做到這些事情,方景天就算不隱藏實力也不行。
但他不知道那個鬼究竟是誰。
都是曾經一起吃過火鍋、殺過人、向師兄出劍的同伴,怎麽想都沒有道理。
今天答案終於揭曉了。
柳詞,便是那只最大的鬼。
井九看了眼他拿在手裏的承天劍鞘,平靜說道:“你們贏了。”
宇宙鋒在峰頂上方的夜空裏靜靜懸浮著,吸收著星光。
今夜不會有飛劍之爭,兩個人的境界實力相差太遠。
更重要的是,井九在荒山破廟裏接受了柳詞來自西海的邀請,一切已成定局。
井九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師兄算好的,我不得不服。”
柳詞說道:“不,你想錯了,他也想錯了,準確來說,你們都想多了。”
井九說道:“請我歸鞘,難道不是他的安排?”
“我放師父出劍獄,不代表支持他,更不會聽從他的安排。”
柳詞看了他一眼,說道:“今天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就是想要一把劍。”
這些年他與井九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談話裏,說得最多的便是劍。
柳詞或者認真,或者無奈,或者唏噓,或者感慨,不停地說著……自己沒有劍。
說這些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想要一把劍。
或者說,他想把自己的劍要回來。
井九以前從來不接他的話。
那年他把中州派的仙箓握在左手裏,面臨著極大的危險,柳詞問不要用那個方法把手套住,他依然毫不猶豫拒絕。
這是井九最不願意做的事情,最忌諱的事情。
承天從來不是劍,是劍鞘。
這道劍鞘是專門用來控制那把劍的。
青山宗開派至今數萬年,一直如此。
歷代掌門都是執劍人。
劍在鞘中,便不得自由。
井九不喜歡這種感覺,哪怕今天已經接受了柳詞的請求,依然不忘說道:“這是我的劍。”
柳詞說道:“我是掌門,這當然是我的劍。”
井九擺手,示意這麽幼稚的問題不要再繼續爭執下去。
柳詞忽然問道:“你專門讓顧清把青天鑒送還給童顏,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算到了中州派的想法?”
井九說道:“我當時以為他與蘇子葉要殺的是西來。”
柳詞說道:“最開始的時候你或者是這樣想的,但你收到師父的信後,就應該猜到後面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