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誰當掌門比較好?

井九回到神末峰的時候,白貓已經醒了。

碧湖峰那麽大的動靜,它沒辦法再繼續打盹。

看守雷魂木是它的責任,現在柳詞也沒辦法給它替班。

確認井九沒有拿雷魂木,它放下心來。

貓醒了,別的人也會逐漸醒來,九峰皆如此。

井九這般想著,伸出手指在崖上給趙臘月留了封信,便坐劍而去。

劍落在雲集鎮外。

雲集鎮的酒樓再次提前關門,就為了包廂裏的那一鍋白湯。

顧家的馬車停在了酒樓前,不管多少年就為了那一個人。

車輪碾壓著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聲音。

井九靠在墊上,抱著初子劍,看著窗外緩慢後掠的風景,出神地不知在想什麽。

白貓從他的袖子裏鉆了出來,仰起頭嗅了嗅,確認他的身上確實有別的貓的味道,隨意地蹭了蹭。

這麽一蹭,它便感覺到井九的境界有了突破性的提升,趕緊認真地蹭了蹭。

它有些後悔,當年怎麽就被承意境界的井九騙了……應該趁他弱的時候一口吃掉,連湖水都不用喝一口。

井九知道它在想什麽,伸手摸了摸它的頭,表示安慰。

白貓沒有躲開,眯著眼睛享受,忽看著他懷裏抱著的初子劍,有些吃驚。

這是準備把南趨的劍重新煉成自己的?那為何不在雲行峰做,卻要出來?

你就這麽把它抱在懷裏,不擔心宇宙鋒吃醋嗎?

它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眼神驟變,沖著井九有些著急地喵了一聲。

果成寺裏那幾張皺巴巴的紙我可是看過的!你想讓太平真人轉生為劍,所以才會有了後來的西海之變……現在你把初子劍就這麽帶在身上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想用它把真人誘出來?

井九嗯了一聲。

白貓頓時急了,淒厲地喵了好幾聲。

我最多能打那只鳥,再加個玄陰子,可搞不定!

井九不理它,繼續看著窗外緩慢後掠的風景。

窗外忽然傳來幾聲貓叫。

應該是哪只野貓聽著阿大的淒厲叫聲,以為相和。

那應該是只母貓。

井九心想。

阿大老羞成怒,在他臉上撓了一記,帶出一道火光。

……

……

懸鈴宗在黎明湖畔,黎明湖是被東嶺包圍的一片大湖。

東嶺裏有無數座大山,入夜之後看著並無兩樣,如果沒有星光,修行者也很容易迷路。

今夜雲層遮星,某座山裏的篝火更加醒目。

那是一座破廟,篝火的光線穿過破窗與門散了出去。

不時有破空聲響起,陸續有修行者落下,走進廟裏,彼此行禮問候,當然首先要自報家門。

“三清宗褚道人。”

“龍虎山散修甘某。”

“玄天宗何馳。”

“紫昊門吳不知。”

……

……

今夜出現在夜廟裏的人們都是去參加清心大會的小宗派代表與散修。

他們需要這樣的場合互通有無,了解一下當前修行界的情形。

荒山夜廟的篝火就是召集的信號。

破廟角落裏坐著一個人,那人戴著笠帽,袖子微顫,不知道手在裏面做什麽。

有人說道:“我還以為今年的清心大會要推遲了。”

所有人都知道,懸鈴宗這次的清心大會,名義上是請修行界同道賞鑒名鈴,同時替老太君祝壽,其實別有意圖。

整座朝天大陸都在等待那場春雨,在此之前無人敢妄動,就連中州派都封了山,為何老太君卻堅持按期舉辦?

“很明顯,老太君就想趁著誰也不敢動的時候,先把這件事情定了。”

那位紫昊門的吳不知說道:“雲夢封山,聽聞青山宗的強者們也都在閉關,誰會理會懸鈴宗的事?”

前面那人問道:“青山宗是什麽態度?”

吳不知說道:“青山宗想必會派人去,但畢竟是懸鈴宗的自家之事,就算老太君……有些糊塗,也不好說什麽。”

“青山宗向來支持陳宗主,難道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正道領袖,怎好對別家的宗派事務指手畫腳?”

“可笑,如果連別家宗派事務都管不得了,那還算什麽正道領袖?”

“道兄此言或者有理,但青山宗現在的情況特殊,只怕會靜觀其變。”

這個時候,廟外響起腳步聲,一眾修行者有些意外,心想如此深山荒嶺,難道還有普通人出現?

走進廟來的正是曾經與井九有過數面之緣的老少二僧。

老僧愈發蒼老,皺紋更深,看來這些年在雪原很是辛苦。

那位年輕僧人也不再年輕,神情沉穩多了,看來不需要再修閉口禪。

眾人看著他們身後的藥箱,便猜到身份是果成寺的醫僧,趕緊起身行禮,把篝火邊的位置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