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說井九,為什麽是井九?(第2/3頁)

你來什麽來?

風來還是雨來?

等飯來還是菜來?

來歇歇還是來玩玩?

總不可能是……你來做掌門吧?

……

……

井九坐在椅子裏,低頭看著承天劍鞘,明顯沒有起來的意思。

人們看著他的眼神,漸漸由茫然變成錯愕、繼而變成憤怒,最後又回到茫然。

你要做青山掌門?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是的,這件事情太荒唐了,以至於那些峰主與長老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還是發出笑聲。

南忘挑了挑眉,覺得此事好生有趣,說道:“這也可以?”

廣元真人微微側頭,有些好奇地看著井九。

既然是荒唐的事情,便要盡快解決掉,不然青山宗的顏面何存?

元騎鯨保持著奇怪的沉默,但總有人怒火來的更快一些。

“你瘋了嗎!”

白如鏡走出人群,看著井九厲聲喝道。

沒有人覺得白長老失態,因為很多人都覺得井九瘋了,如果今天不是場合特殊,人們其實更想對井九說的是那句青山口頭禪——選青山掌門這是何等樣重要的大事,即便你是井九,也不能這麽胡鬧啊!

幺松杉、雷一驚等平日裏無比崇拜井九的年輕弟子,這時候也覺得好生尷尬,下意識裏轉過臉去。

就連卓如歲這樣臉皮厚的家夥,都覺得有些臊的慌,用手扇了扇風。

神末峰的人自然更是緊張的不行,顧清的臉色有些蒼白,元曲與平詠佳雖沒真的抱在一起,卻在一起顫抖。

只有趙臘月神情平靜,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麽嚴重。

……

……

井九也很平靜,仿佛不是當事人,不是他踩著元龜的背拿下了承天劍,不是他坐進那把椅子,說了聲我來吧。

他收回看承天劍鞘的視線,望向峰頂與天空裏的那些弟子們,與數百道視線相遇。

“都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他說道:“這個掌門又不是我自己想做的。”

說完這句話,他拍了拍承天劍鞘,不輕不重,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這不像是那些詩人在樓上拍欄杆,更像是漁夫拍舷而歌。

一道劍意從鞘口裏飄了出來。

各位峰主與長老們感知的很清楚,這劍意乃是掌門真人的承天劍意,誰都偽造不了。

那道劍意遇著天光峰頂殘留的霧汽,凝出無數細微的水珠,被夕陽照射著,漸漸要顯出形狀。

眾人很吃驚,心想難道這就是掌門真人留下的遺詔?

隨著那些水珠越來越密,那些字越來越清楚,人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張。

掌門真人在遺詔裏寫的究竟是誰的名字?

方景天還是廣元真人,又或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哪位峰主,比如南忘?

看著那些越來越清楚的文字,南忘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對掌門之位沒有什麽野心,但如果師兄如此寵她,她當然也要接著。

終於,那些文字完全顯現了出來。

柳詞真人的遺詔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五個字。

“青山歸井九。”

……

……

這五個字不可能出現任何誤讀、強行解釋成別的意思。

柳詞真人的遺詔非常清楚,下一任的青山掌門就是井九。

青山眾人再次震驚望向那把椅子,只是眼神與先前已經不再一樣。

剛才他們覺得坐到椅子上的井九瘋了。

現在他們覺得這個世界瘋了。

居然真的是井九?

怎麽能是井九?

……

……

青山弟子入門之前都會被查清清底細。

井九的來歷非常清楚,上德峰早就已經得出過結論,沒有任何問題。

他是朝歌城井家二子,自幼向道,少年離家,四處求仙,在某個山村裏被上德峰弟子呂某發現並帶回。其後他經歷了承劍、試劍、梅會、問道四次大比,劍聞於世,就此成為青山乃至整個修行界的年輕一代最強者。

像幺松杉、雷一驚這樣的青山弟子有很多,對他無比崇拜,小師叔這三個字在青山裏早就成了他的專屬名詞。

他天賦早就超越了一般天才的範疇,境界提升速度甚至在整個青山歷史裏都可能排在首位。

西海一役之後,因為一些事情,很多人都在私下猜測他的真實身份,甚至懷疑他是景陽真人的後人。

但不管如何,井九只是個年輕人。

他進入青山學劍不過三十余年,境界與真正的強者比起來,尚有很遠的差距。

柳詞真人怎麽會把青山交到他的手裏?

天光峰頂寂靜無聲。

人們不知道該怎麽辦。

掌門的遺詔如此荒唐,怎麽可以接受?

可那畢竟是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