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吞舟(第2/3頁)
越千門的臉色變得凝重了些,卻依然沒有任何懼意,說道:“但這是白真人的意思。”
白真人這時候就在天空裏,在那艘雲船裏。
趙臘月不擔心,因為阿大沒有繼續裝睡,說明它心裏有底。
果然,遠處有悠揚的鐘聲傳來。
溪畔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與暗殺,終究還是驚動了果成寺。
緊接著,天空裏響起了一道極其清亮的鐘聲。
與果成寺的鐘聲響起來,這道鐘聲要小很多,穿透力卻更強,不知道是南屏鐘還是別的什麽法寶。
那是歸去的訊號。
越千門沒有再說什麽,帶著那些昆侖弟子一道離開,走的極其幹脆。
但誰都知道,中州派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數日後的梅會上必然會再生事端。
溪水恢復了生命,重新向著下遊流淌而去,發出淙淙的水聲。
小荷走到柳十歲身邊,看著石上的那些血跡漸漸被水洗去,忽然覺得溪上的風有些寒冷刺骨,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而且裏面有著她很熟悉的味道,這讓她很恐懼。
“師姑。”柳十歲對著趙臘月認真行禮。
現在的青山,他最服的當然是公子,接著便是趙臘月。
趙臘月是他在南松亭時的偶像,也是後來桂雲城裏的同行者。
“師兄……”
柳十歲對卓如歲行了一禮,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青天鑒幻境一別,已經是好幾年,雖然在幻境裏,他們在楚國皇宮見過很多次,算得上相熟,但那畢竟是在別處。
“這劍真好看。”
他看著那把吞舟劍,說道:“看著就像那個瓷器,什麽窯來著,我忘了……”
小荷在旁邊低聲提醒道:“子窯。”
“是了,就是子窯。”
柳十歲說話做事都很真摯,容易令人信服,讓人願意親近。卓如歲聽著這話卻微生惱意,心想這上面有很多裂紋是那年被宇宙峰斬出來的,而且你手腕上那個劍鐲是什麽來著,有本事你跟我換?
現在的朝天大陸,不二劍與初子劍是品階最高的兩道飛劍,哪裏有人肯換,就算柳十歲肯……他也舍不得。
吞舟這個名字更好聽,也更符合他的性情。
“你怎麽會在這裏?”卓如歲問道。
柳十歲說道:“過來幫忙啊。”
一個人問的莫名其妙。
一個人回答的理所當然。
今次果成寺的梅會,與過往朝歌城裏那些年輕修行者較量切磋的梅會不同,更接近於六百年前那場梅會。
六百年前那場梅會時,人族面臨著極大的危險,今次的重要性當然遠遠不及當時,但也極其重要。
中州派與青山宗這兩大正道領袖,如果真的撕破臉,朝天大陸真的會陷入風雨飄搖之中。
這種時刻,柳十歲當然要過來,更何況現在公子是青山掌門。
“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沒用,而且到時候你總不能拿著一茅齋的鎮齋之寶來幫青山出頭吧?”
卓如歲想著青山宗面臨的壓力,早就沒有困意,嘆道:“終究還是要看掌門師叔怎麽想。”
春天時的那場梅會上,中州派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卻堅定,一定要減去青山宗的份額,哪怕只是象征意義上的。
柳十歲說道:“只怕公子懶得想這種事情。”
老實人一般說的都是實話。
趙臘月知道井九確實就是這種性情,但既然他派童顏去了冥界,想來應該有所準備,說道:“回去再說。”
……
……
快要抵達果成寺時,小荷看到了已經荒廢的菜園,想著在這裏的那些年平靜生活,她不禁有些難過。
她現在不能留在菜園,因為寺外不安全,誰也不知道中州派和那些正道宗派會做什麽,柳十歲也沒辦法把她帶到一茅齋那邊,在風廊外開客棧與在一處終究是兩種概念,所以他還是只能把她帶到井九那裏去。
靜園還是那樣安靜,顧清已經被果成寺的鐘聲喚醒。
這些年神末峰與柳十歲保持聯系,就是他與小荷之間的通信,包括菜園與客棧這些事情也都是他親手安排。但他沒有與小荷寒喧,對柳十歲說道:“師父還在裏面,稍等片刻。”
柳十歲才知道井九在與禪子論道,心想公子真是了不起。
顧清注意到了小荷蒼白的臉色,想著先前的鐘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柳十歲把先前溪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清沉默了會兒,說道:“不老林的余孽已經安靜了這麽多年,為何今次會忽然跳出來?”
西王孫的雲台被毀之後,不老林看似覆滅,實則真正的根基並沒有被動搖,當初在果成寺一役便是證明。
在那之前,誰能想到果成寺的律堂首席渡海僧,居然會是不老林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