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離開青山的第一天(第2/3頁)

顧清說道:“師父應該是算到了方景天會離開隱峰,青山不能內亂,才會做此安排。”

卓如歲望向溪水裏的一塊青石,若有所思道:“他提前把廣元師叔調去了西海,也是免得出事?”

顧清幽幽說道:“當然,師父也是覺得當掌門有些煩,幹脆避出山來躲清靜。”

卓如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終於信了他就是景陽師叔祖。”

“你剛才說的白刃,就是中州派那位先人?”

柳十歲走到趙臘月身邊,看著她認真問道。

卓如歲、顧清與元曲也很關心景陽真人為何會飛升失敗,只是想著事情可能太隱秘,趙臘月不方便說才忍著沒問。

柳十歲才不會忍。

趙臘月把景陽飛升後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

溪畔再次安靜。

年輕的青山弟子們沉默了很長時間,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青山宗與中州派終有一戰,怎樣都無法避開。

趙臘月起身離開溪邊,說道:“抓緊時間修行。”

卓如歲看著她的背影喊道:“那得請師叔祖先修啊……”

趙臘月擺擺手,沒有理他,向著溪水上遊走去。

溪水裏一直有海棠花飄來,那麽上遊自然有一棵海棠樹。

她走到那棵海棠樹下,看著樹下那個白衣女子說道:“如果你想進去,我讓顧清把陣法打開。”

白早看著山下那片被霧氣籠罩的莊園,說道:“我來是想與他說幾句話,不過你轉達也好。”

趙臘月說道:“也好。”

“我想說的是……今日你可能有些心累,但我卻有些歡喜,因為你可能不是景陽。”

白早沉默了會兒,輕聲說道:“如果你真是劍妖,被逐出青山,那我就更歡喜了。”

這兩句話無頭無尾,聽著有些費解,趙臘月卻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井九真是景陽真人重生,白早便會斷了心思,因為無路可近。

如果井九是只被逐出青山的劍妖,這位道心堅定的姑娘便會毫不猶豫地靠近。

就像柳十歲一樣,她也不在乎他是誰,在乎的是他是自己的誰。

說完這兩句話後,白早收回視線,望向趙臘月說道:“當初在神末峰頂,你對我說過同行的話,我當時不是很明白意思,現在懂了,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

她是中州派未來的掌門,白真人的獨女,白刃先人的後代,即便只想與井九同行一段時間,也無法做到。

趙臘月有些同情她,想了想,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不是摸阿大,她又不是井九,所以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白早微微一怔,然後微微一笑,說道:“幾年後再來看你們。”

趙臘月說道:“你也好好保重。”

……

……

整片宅院都在陣法的保護下,顧清設置的陣法可以遮風蔽雨,可以隔絕視線與氣息,可以令山間四季常春,花樹不敗,卻阻不住海棠花瓣隨著溪水流了進來,在宅院裏繞了十幾個彎,再流了出去。

在第七個彎的地方有道折廊,檐角伸向水面,在這裏要以聽雨,聽水,賞花以及小睡。

井九躺在竹椅上,手裏拈著一粒細沙,思考應該放在瓷盤何處。

這個遊戲他好些年沒有玩了,表明他這時候確實難得的擁有了一片清閑時光,當然也是因為他這時候有些疲憊。

握著冥皇之璽,一拳轟殺泰爐師叔,讓他有些累,真正的心累還是在於要應付這麽多人,尤其是寫信的太平真人。

“白早來了。”趙臘月走到他身前說道。

井九沒有擡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

“那年她來青山提親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很可憐,想摸摸她的頭來著,但覺得不妥,就只拍了拍肩。”

趙臘月說道:“今天她很高興,但我覺得她更可憐,所以沒忍住,還是摸了兩下。”

井九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幾下?”

趙臘月想了想,說道:“三下。”

井九說道:“別學我,會多出很多事來。”

趙臘月知道他心情不好,雖然是順勢而為,終究是被逐出了青山,誰會真的全無情緒呢?

“我確實有些心生倦意,從西海的時候開始,柳詞的選擇讓我很失望。”

井九知道她在想什麽,說道:“這些年,元騎鯨一直沒把青山大陣給我,也算是個原因。”

倦意便是這一切的開端,或者說讓他開始思考怎樣應對。

師兄羽化成功,必然不想他再留在青山。他主動離開避免青山分裂,殺了泰爐師叔除卻內部最大的隱患,再加上方景天成功通天,現在青山宗明顯要比今日之前更加安全,有了更充足的底氣面對中州派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