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也沒劍啊!

青山試劍如往年一樣,在天光峰的劍林舉行。

平詠佳沒有劍,自然無法馭劍,只能用跑。

一道塵龍帶著草屑離開洗劍溪,很快便來到天光峰下,然後被人攔了下來。

那名天光峰弟子抹掉臉上的草屑,又往地上啐了幾口,看著平詠佳惱火問道:“你是哪座峰的?”

平詠佳沒有說話,十余道劍弦自指間生出,織成一道無形的劍網。

那名天光峰弟子怔了怔,說道:“原來是清容峰的師姐,請進。”

天光峰是青山主峰,但現在已經是沒娘的孩子,並不敢太過得罪其余諸峰,更何況這位是清容峰的師姐。

整座青山都知道,南忘峰主號稱閉關,喝的酒卻比往年更多,明顯心情非常不好,而且已經持續了好幾年。

……

……

劍林由數百道石柱組成,每根石柱都高逾百丈,看著細長如劍,半入雲裏,殺機十足。

在劍林對面的崖壁間有九座石台,那是九峰長老的座位,至於普通青山弟子則是散布在劍林四周。

平詠佳低著頭走到清容峰師姐們的身後,後面不遠處便是適越峰的弟子,如果他退一步便會被人認為是適越峰弟子,進一步便會被認為是清容峰的弟子,真可謂是進退隨意。

至於為何那名天光峰弟子與別的人會把他錯認為女子,則是因為他在劍峰睡了幾年,又在洞府裏閉關一年,滴水未進,身材瘦小,而且還戴著笠帽的緣故。

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極妙,正在得意的時候,忽然發現一雙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下,同時一道平靜而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在這裏做什麽?”

那聲音他有些年沒聽到了,卻很容易便聽了出來是清容峰的梅裏師叔。

他不由暗自叫苦,心想您不在石台上坐著,來我們這些普通弟子的地方做什麽?

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自己是適越峰弟子的時候,忽然聽著梅裏說道:“既然來看就好好看。”

說完這句話,梅裏從他的身前離開,卻也沒有去高台上,而是站在了清容峰弟子們的前方。

平詠佳怔了怔,也沒有多想,因為這時候試劍大會已經開始了。

……

……

一道極其冷厲的劍光,在雲霧之中穿過,追擊著前方的那道飛劍。

那道飛劍威勢不弱,所過之處驚雷陣陣,卻拿後面那道劍光沒有任何辦法。

數次擦身之後,兩道飛劍終於在石林上空相遇,只聽得哢嚓一聲,仿佛有閃電生出。

雲霧裏的石柱被照亮,看著極其可怕。

一道身影從數裏外的一根石柱上跌落下來,被師長接住,鮮血連噴,明顯受傷極重。

“雷一驚師兄這些年境界提升頗快,居然不是對方的一劍之敵?”

“你也不看看他的對手是誰,短短幾年時間,便把飛劍養好,這等天賦……只怕將來的兩忘峰便要以其為首了。”

聽著那些青山弟子的議論聲,平詠佳才知道那位敗者是雷一驚。

這個名字他記得很清楚,顧清專門對他和元曲解說過青山各峰弟子對師父的態度,雷一驚、幺松杉、林英良這都是師父的堅定支持者。

雷一驚渾身是血,被同峰師弟扶著,看著雲霧上方,眼裏滿是不甘的情緒。

雲霧漸散,一道劍光落在石林下方。

簡如雲收起飛劍,走到雷一驚的身前。

當年他便是兩忘峰最強的弟子之一,這幾年他在雲行峰苦心修行,不止修好了被卓如歲斬壞的飛劍,也修復了體內的傷勢,更是一舉破境,現在已經是遊野中境的弟子。

有青山弟子甚至在議論,他與過南山究竟誰更強些。

簡如雲看著雷一驚冷漠說道:“每年去磕頭,有用嗎?”

這說的是從第二年開始,雷一驚等青山弟子每年都會去景園給井九磕頭的事。

雷一驚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與對方爭吵只是自取其辱,甚至會讓景園難看,沉默不語地擦掉身上的血水,沒有說一句話。

他沒有說話,他的師父則是有些不悅,心想簡如雲你的境界實力遠在我徒兒之上,為何還要出手如此之重,沉聲說道:“修行不是一時事,只要劍在心間,總會有用。”

簡如雲搖了搖頭,面無表情說道:“你們想奉劍妖為正朔,那便是走上了邪路,越修只會越糟糕,能有什麽用呢?難道你們還真以為世間有什麽先天無形劍體?”

劍林四周的青山弟子聽到這句話都沉默了。

平詠佳擡起頭來,微微掀起笠帽,看了此人一眼。

……

……

雷一驚被扶了下去,幺松杉,包括那些心向景園的年輕弟子都自認不是簡如雲的對手,只能沉默。

簡如雲也沒有再說什麽,收劍走回雲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