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公子啊~

說完這句話後,井九繼續靜靜看著他。沈雲埋自然不認為他要教育自己這是不好的行為,更不會認為他要向軍法部門舉報自己,問道:“看啥?沒見過我這麽美的人?”

井九隨口說道:“湖面,鏡子,戰艦表面。”

這些都是可以照出他臉的事物。

沈雲埋微惱說道:“那你就是沒見過像我這樣完美的人。”

井九神情淡然說道:“我是在看,你把酒壺藏在哪裏的。”

這時候的沈雲埋渾身赤裸,除了腰間系著的微型爐,身上連片葉子都沒有,小酒壺是從哪裏變出來的?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飛升者們把空間法器這種東西也帶到了這個宇宙裏。

沈雲埋微微一笑,伸手撥了撥自己的左耳垂,那裏有一個銀色的耳釘。

那個銀色耳釘小而精致,確實不容易注意到。

這些天井九一直沒有發現這顆耳釘的特殊之處,則是有別的原因。

基於某些問題,他重生以來很少會關注耳朵這個身體部位,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沈雲埋挑眉說道:“看看你這招風耳大的……還缺了一塊,哪裏有我完美。”

井九不想理他。

沈雲埋見他不接,打開瓶塞向嘴裏倒去。

小行星的重力很微弱,酒水傾落的速度極慢,拉長成一道平滑的曲線,直接落入他的唇間。

片刻後,他的眼睛裏顯現出一絲迷離之色,很快便消失。

井九自己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實驗,星域網上也不可能有沈雲埋這種人的臨床資料,問道:“迷幻類藥物有用?”

沈雲埋閉上眼睛,像洗完澡後的小狗一樣快速擺了擺頭,睜開眼睛便已經平靜下來,有些無趣說道:“把意識壓制到最低程度,能夠稍微產生一點作用。”

井九說道:“沒意思。”

那一大口酒如果稀釋後分制成藥劑,可以提供一顆度假星上整年的需要,卻只能讓沈雲埋稍微有些反應。他苦笑說道:“這已經是最新型、最強效的了,能給我這個大腦帶來刺激的東西不多。”

不管是軍法部門還是警察部門,都不可能來管他,這些藥物也不可能傷害到他。他與井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已經非人,如果沒有理想與目標的話,活著確實沒有什麽意思,真的就像一條死鹹魚。

這個最常見的形容真是最適合他們。

死鹹魚不在乎被暴曬、被蒸煮、被鹽腌、被吃掉,因為沒有感覺。

很多修道者也是如此。

他們在朝天大陸的時候還有目標。

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可當他們真的飛升成功,到了天上了呢?

這裏沒有仙界,沒有更高的目標,只有冷清而廣闊的宇宙。

這個宇宙大得難以想象,仿佛沒有邊界,足以稀釋掉所有的野心,摧毀所有的目標,甚至包括感受。

“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歡那些調調,網上好多人寫關於我的小說,還編歌來唱,說什麽我引領了古風潮流……什麽公子啊……啊……啊……啊你個頭啊!我為什麽喜歡那些調調兒?你應該猜得到,我對你們那邊很感興趣。”

沈雲埋又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就算說是向往也不為過,道理很簡單,因為我要知道來處,才能接受去處。結果那些老家夥不肯告訴我朝天大陸在哪裏,說怕我亂來。”

井九能理解祖師與純陽真人等的擔憂。如果沈雲埋真去了朝天大陸,必然會掀起驚天駭浪般的風波,不知道會死多少人,那位神明的安排都會受到極大影響。但他不會像祖師、純陽真人那樣擔心,因為沈雲埋雖然瘋,但是聰明。

他指著宇宙裏的一角說道:“那裏。”

沈雲埋放下小酒瓶,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終於找到了那顆有些暗淡的白色恒星。

看著那顆恒星,他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我想去看看。”

井九說道:“去了就很難再出來。”

沈雲埋面無表情說道:“我聽他們說過,但這沒有道理,不合邏輯。”

井九說道:“應該是量子層面的現實疊加波幹擾。”

沈雲埋盯著遠方的太陽,說道:“不要以為你這時候沒穿衣服就可以耍流氓。”

“至少有三名飛升者從宇宙裏回到了朝天大陸,再也無法二次飛升,白刃當年的猶豫便在於此。你父親以及純陽真人這些飛升者不敢回去、甚至不敢靠近那邊,除了暗物之海的威脅也是擔心這個問題。”

那個關於蝴蝶與滄海的非愛情相關段子,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裏面的人可以出來,外面的人不能進去,因為出來了就是外面的人。”

井九接著說了一個更玄妙、更流氓的理由。

沈雲埋轉過身來,看著他說道:“你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