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霜悲歌（上）

艾斯感覺到內心突然充滿了平靜，感覺這位傳說中的王是如此令人信賴，這大概也是超凡能力的影響？他不由想到。

羅納慕斯看著自己的子民慢慢安靜下來，溫聲的說：

“從城邦建立後第九十年，你們就很少見到我了。城邦的事務是由王孫泰德烏斯代管，這十年他做的很好，擊退了南方魚人的騷擾，橫掃了境內的蠻族部落，大力吸引文明國家的移民，城邦人口大增，日益繁榮。今夜，在這裏，我向我們的王孫泰德烏斯致以敬意。”

王孫泰德烏斯向前微微鞠躬，羅納慕斯隨後說：

“城邦是一個集體，貴族、公民、自由民乃至奴隸各司其職，才能讓城邦繁榮長久。在這裏，我感謝每一位神裔貴族，你們用神靈賜予的超凡力量擊敗了魔物，保護了城邦。”

白袍紫綬的貴族們矜持的身體前傾，作為回禮。

“我也感謝每一位尊敬的公民，你們是城邦的管理者、治理者，正是在你們的輔佐下，整個城邦日益繁榮。”羅納慕斯接著說道。

白袍紅綬的公民們神情肅穆，身體大幅度前傾，並保持不動。羅蒙則神情復雜，既自豪又羞愧。

“我更感謝每一位自由民，你們充實了城邦的各行各業，為城邦提供了衣食住行，你們是城邦的基石。”

“建城者，偉大！”

“建城者，偉大！”

呼聲此起彼伏，聲浪十裏傳音。

艾斯的父親羅蒙更是聲嘶力竭的呼喊，艾斯有氣無力的跟著呼喊。

同時他敏銳的察覺，這位建城者，有點像要交接權力，一點點的鋪墊，是為了凝聚人心嗎？或是為王孫造勢？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此起彼伏的呼聲漸漸變小。羅納慕斯雙手往前虛按，眾人安靜。

“今晚我很榮幸的告訴諸位，蒙女神恩召，我不日將前往眾神的居所，卡亞神山。在離去之前，我希望和眾位一起回憶我們建城的偉大征程。”

說完，他舉起了右手，七彩燦爛的光芒從他手上綻放。因為太過奪目，艾斯用手遮住了雙眼，當然睜開眼，周圍的景象完全改變了。

市政廣場、熙熙攘攘的城邦居民、神廟都不見了，艾斯置身於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入口，侍者面帶微笑的引領他進入大廳。

他擡頭仰望大廳的穹頂，上面繪畫著一幕幕神話、史詩，他只能認出其中少數。

正前方是巨大的幕布，正在緩緩拉開，舞台中央，七彩璀璨的旋渦緩緩自轉，神秘而又誘惑。

這時，羅納慕斯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的子民，歡迎來到你們王的寶具——羅納慕斯的夢幻劇場！請跟隨侍者的引領，穿過大廳的座椅，走進舞台中央，進入七彩旋渦吧！”

寶具？看來又是一個神秘的超凡事物，艾斯一邊想著，一邊跟隨侍者引領，走進了舞台中央的七彩旋渦。

艾斯走進七彩旋渦，眼前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當光芒逝去，他發現自己處於一座宮殿之中。

宮殿的樣式和美狄慕斯宮有些相像，在中軸線的主殿上，一位英俊的青年站立在二樓，他身著白袍紫綬，頭戴金色橄欖枝王冠，望著夕陽默默不語。

艾斯試圖走進他，發現到了一定距離無法移動，於是他找到一處長凳坐下，認真觀看這全沉浸式的異界電影。

他沒有等太久，夕陽漸漸沉下，晨昏交替之際，一道柔和的銀白色光芒撫過眼前年輕的國王，像是許久未見的情人，在互相摩挲，又像是在溫聲低語。

“阿萊亞斯，這是我們的孩子，凡人無法久居於卡亞神山，只能讓你照顧好他了。”

光芒中伸出一雙潔白的手，祂將嬰兒遞給年輕的國王。

這時，整個城市似乎都在低語，“羅納慕斯，羅納慕斯。”

“美狄亞，我的女神。我多麽想拋下一切，到神之居所永遠侍奉您。可惜我不是傳說英雄，不能肉身進入不可見的卡亞神山。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他將是羅納城邦的未來的王。”

阿萊亞斯小心翼翼的接過嬰兒，溫柔地說道。

傳說英雄？應該是一種資格或超凡的層次，達到了就有資格或者有能力長住卡亞神山。艾斯一邊看一邊分析著。

“阿萊亞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當我成為優雅女神的那一刻，我們就難以像普通愛侶那樣廝守一生。”

“但是死亡只是另一場一場偉大的冒險，當你生命走到盡頭，我會接你到我的國，我們將在那廝守至世界的盡頭。”

祂潔白的手摩挲著國王的臉龐，慢慢的光芒消失，祂亦不見蹤跡。

看來神靈也有某些限制，不能長久居於凡世，而這個世界生靈應該有著靈魂，艾斯抓住難得的機會，認真的總結分析著超凡世界的種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