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接手

一張臉貼上冰冷的紫光檀桌面蘇岑猛地清醒過來,兔子在老虎口下洋洋自得,自己倒真是心大。

李釋一只手按在他後脖頸上,動作甚至說的上溫柔,可他仿佛被釘在了桌面上,動不了分毫。

“一天,”李釋自上而下打量著身下人,“我給你一天時間,你找不出另一個兇手給我,我就拿他安撫民心。”

蘇岑猛地一愣,起了身子,又被人壓了下去,李釋的聲音不緊不慢:“你要是後悔了,可以走。”

走?

他能往哪走?他現在動一根手指頭高淼那條命就沒了。別說出了這扇門,他就連直起腰來直視李釋談判的資本都沒有,被人按在桌上,像頭畜牲。

蘇岑咬了咬牙:“那我要全權負責此案,三省六部都要給我行個方便。”

李釋一笑,“口氣不小。”

“我還要借一個人,借王爺身邊的侍衛一用,對付那天那個刺客。”

李釋那邊沒了動靜,只一只手輕輕捏著他後頸後面的一根筋,像在思考,又像是動了怒要將他抽筋剝骨。

受制於人,蘇岑大氣都不敢出,話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人開了口:“以後別薰香。”

“嗯?”蘇岑一個上揚的語氣還沒完,一只手拽住他後脖頸的衣領猛地往下一拽,衣衫盡褪,一身光潔的皮肉立陳在紫光檀桌面上。

蘇岑瞳孔驀地放大,猛提了一口氣,又慢慢松了一口氣。

他這是答應了?

李釋一指輕輕劃過那一根筆挺的脊柱,拇指上墨玉扳指點點冰涼,帶的蘇岑周身戰栗。

“第一次?”

蘇岑愣了一愣,這些大人物考究甚多,閉眼沉聲道:“王爺放心,我還……未曾人事……還算幹凈……”

“我不是指這個,”李釋的手慢慢移到人頸後,將人鎖在兩指之間,“怕疼嗎?”

蘇岑咬了咬唇:“我──啊!”

身後的人已片刻不待,欺身而上!

蘇岑只覺身子被硬生生撕裂開來,反射性地想躲,逡直的脊柱猛地向上弓起,卻因被人鎖住了脖頸壓在桌面上。

“忍著。”身後的人不緊不慢,氣息都沒亂了一分。

他錯了,他想逃,滅頂之痛傾覆碾壓,他忍不了!

只是他人若涸轍之魚徒然張著口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嗓子深處的腥甜將一應呐喊堵的嚴嚴實實。

什麽高淼……什麽兇手……與他何幹?

不過是幾條人命而已……不過是……幾條人命……而已……

……

案上奏章散落在地,眉紋歙硯不知何時被打翻,赫墨在紫檀桌面上漸漸暈染,沾汙了如玉臉側。

李釋擡起那張失了神的臉,看著人纖長的睫毛顫抖著抖落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蘸著人臉側的殷紅在嘴上點上一點朱砂。

俯身下去,唇舌輕點,帶著縷縷腥鹹。

李釋整頓衣衫,起身離去。

按著他的那只手總算松了,蘇岑順著桌角滑落在地,早已說不上來是疼還是別的什麽感覺,盯著頭頂繁復的簾布不悲不喜無知無覺。

只是覺得……狼狽。

李釋在門外吩咐:“一柱香之後進去收拾幹凈。”

祁林頓首。

蘇岑聽著不由苦笑,倒是體貼,還給他留了一柱香的時間。躺在地上等身上的知覺都回來,蘇岑慢慢坐起來,一件一件往回穿那些襤褸的衣裳。

祁林片刻不差地在一柱香之後推門進來,只見人早已整裝完畢,面上雖然不堪,一雙冷淡的眸子卻與他剛把人領進來時已無二致。

祁林對人微微側目:“蘇公子。”

蘇岑拱手回禮:“明日有勞祁侍衛了。”

“客房給公子備好了,請隨我來。”

蘇岑一愣,“我能走……”

“你就這麽走?”祁林上下打量了人一眼,衣衫頭發雖看得出打理過了,但畢竟已經扯裂了,臉上還有沒洗去的朱砂,嫣紅如血。

祁林看的並無冒犯之意,蘇岑卻還是不自在地皺了皺眉,祁林隨即偏開視線:“跟我來吧,這也是王爺的意思,明日一早王爺答應你的自會兌現。”

月色如水,祁林引著蘇岑繞過大半個龍池。祁林刻意放緩了步子,還是透過龍池的倒影看著人走的步履維艱,一只手扶在腰上強撐著站著。

自打回京以來爺做事越發分寸有據,多久沒下這麽狠的手了?

祁林把人帶到住處就識時務地退了下去,房間裏早已備好了熱水吃食,蘇岑迫不及待地脫衣下水,只求將一身狼狽洗去。

靠在水桶邊打量這房間,雕梁畫柱,精雕細鏤,倒是古樸大氣,但仔細看細處,窗紗維幔,鏡台梳篦,倒像是女人家的心思。

周遭還有不知從何而起的縷縷幽香,慢慢侵蝕他的神思,不消一會兒就有了睡意。

沿著桶壁滑到水下,水沒於頂,將他溺在裏頭,無從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