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復得

李釋像平日裏那樣沖他伸出一只帶扳指的手,開口道:“來。”

一上一下的幾級台階,蘇岑覺得自己好像走了很久,陽光溫煦,蟬鳴悠遠,他踏過枝葉灑在地上的點點光斑,跋山涉水把自己交到那只手上。

剛進寢宮,李釋便將人抵在門上,片刻不待地剝皮抽骨,將人吞下肚去。

沒有纏綿,沒有悱惻,李釋提刀直入。

傾覆的痛意沿著脊椎而上,蘇岑疼的整個人一激靈,痛喘了一聲,剛回過一口氣來便道:“再來!”

李釋退出去些許,然後扣住那副瘦脫了形的腰,不遺余力地再度挺身而上。

蘇岑的眼淚頃刻就下來了,他疼得厲害,卻又覺得可以更疼一些,以至於在身體裏留下烙印,讓他每次回憶起這段日子,都能摸到痛處,反復咀嚼,在極致的疼痛裏咂麽出那點甜味來。

他哭泣著求,嘶啞著求,到最後神志不清了,還在求。

而李釋有求必應。

蘇岑一次次從昏迷中被驚醒,痙攣著、顫抖著、淚眼模糊地看著那人一雙要把自己溺進去的眼睛。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沒死在斷崖下,沒死在洪水中,死在了李釋床上。

好像也不錯。

一場性|事,搞得像搏鬥,像廝殺,酣暢淋漓地釋放,不管不顧地掠奪,兩個人都像絕境裏的困獸,只管一朝夢死,不求來日醉生。

一場幸事,叫做──失而,復得。

天光乍亮時,李釋吩咐人進來換新的床褥,親自動手給人沐浴更衣,等把人洗凈了,抱上床去,懷裏的人已經昏睡過去了。

李釋捏著那副尖細下巴問:“還要嗎?”

蘇岑意識已近模糊,擰著眉嗚咽了一聲,什麽都沒答出來。

李釋湊近他耳邊,引誘著他道:“說你還要。”

蘇岑下意識地閉緊牙關,可那低沉的嗓音太具蠱惑,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喉頭已經先一步做了決定:“還要……”

李釋輕聲一笑,把潛意識要逃的人困於身下,片刻不歇地欺身而上。

整整三天,兩個人廝守在房內,不辨晨昏,不是在昏睡,便是在交|歡。

第四天清晨蘇岑從人臂彎間醒來,輾轉著將人吻醒,這幾天李釋都睡得不錯,皺著眉把人按在胸前:“別鬧。”

“我餓了。”蘇岑張口在人喉結上咬了一口。

李釋閉眼應了一聲:“想吃什麽讓祁林送進來。”

蘇岑掰著指頭想了想:“想吃蟹粉獅子頭,翡翠鴛鴦羹,冬筍熗肉,雪耳炒鱔絲。”

李釋輕笑一聲,醒了,在人屁股上拍了一把:“胡鬧。”

這裏是徐州,還是剛剛發過水的徐州,不是興慶宮。

蘇岑又想了想:“那就要一碗面片湯吧。”

吩咐下去,蘇岑趴在李釋胸口問:“是不是該幹正事了?”

這幾日兩個人瘋了一般只聽從身體本能,各種甜言蜜語,乃至淫言|浪語,就是只字不提前幾日發生的事。

有些事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有些事情不必說,只一個眼神兩個人就已經清楚。

蘇岑道:“我有一筆賬要跟有些人算一算。”

李釋垂眸看著身邊的人,輕輕一笑,“這麽巧,我也有。”

梁方在外頭擔驚受怕了三天,日日在李釋房門外踱步,心道:完了,完了,這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小妖精,人一過來王爺就不理政務了。偏偏他還把人得罪透了,萬一這是個記仇的主兒,枕邊風一吹,他就是一百張嘴也沒用了。

不曾想不等他守株待兔,蘇岑卻先一步找上了他。

梁方被叫到書房時,蘇岑正坐在書桌後頭狼吞虎咽地吃他的面片湯,那碗眼看著比蘇岑一張臉還大,而寧親王坐在一旁的小幾上,一臉寵溺地看著。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梁方心裏直道,豈有讓一個小寵兒占據主位,而王爺坐在偏座的道理?

正巧蘇岑擡起頭來,沖人一笑,“梁大人先坐,等我吃完這兩口。”

梁方站著不動,一臉慍色地瞪著蘇岑,他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哪能任由一個小寵兒呼來喝去!

李釋回過頭來看了梁方一眼,還當他是不敢坐,便道:“既然子煦讓你坐,便坐吧。”

梁方又在心裏罵了一句色令智昏,迫於無奈坐了下來。

蘇岑喝了幾天蟲子湯,越發覺得糧食來之不易,面吃完後又把湯喝光了,要不是李釋在這兒,他還能再把碗舔一舔。意猶未盡地放下海碗,擡頭沖梁方笑了笑,“讓梁大人久等了。”

李釋站起來走到蘇岑身邊,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問道:“吃飽了嗎?”

蘇岑含笑看著人道:“梁大人看著呢。”

梁方冷哼一聲,心道:恃寵而驕!

李釋站到蘇岑身後,一只手順著蘇岑後脖頸滑下去,蘇岑猛地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