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模模糊糊之中。

段子睜開了眼睛, 下顎的劇痛刺激的他嘴裏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聲,他已經被扶到了車上,在後座上躺著, 他渾身無力, 艱難的摸著自己的下巴, 驟然睜大雙眼。

他縱橫了半輩子。

跟著秦沁,什麽事兒沒有做過,憑借一身過硬的本事, 基本上只要他在,都是別人吃拳頭的份兒,哪怕是帶點傷也從未栽過這樣的陰跟頭, 現在居然在這麽一個小地方被人給暗算了,他當時失去了知覺,別說下巴被卸了, 就是直接被殺了他都不會知道。

秦沁看著他,一臉淩厲:“怎麽回事兒?”

段子張了張嘴,正要說, 卻發現自己連話也說不出, 嗓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 只能模糊不清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這下子,不僅僅是旁邊的人了, 就連秦沁的目光都變了。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雨, 下的太大, 把一切證據都給沖散了。

別說是手印, 地上就是連一枚腳印都沒有殘留。

他們分析那人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 還得是對山裏地形熟悉, 提前踏勘, 備好了逃跑路線,可無論哪種可能都一定是精心準備過的。

那人是從後面下手,段子根本看不清他,只能憑力度感覺出應該是一個男人。

事發地點是荒山野嶺,周圍更是沒有監控,就是有監控這麽大的雨也根本什麽都看不清,大雨天的更沒有人路過,一下子就進入了死胡同。

這麽多年了,他們得罪了不少人,大家保護的對象都是秦沁,誰也不敢也沒有想到會對最強悍的段子這樣直接下陰手,他的罪過的人太多,一一排查起來,猴年馬月都分析不出個頭緒。

多久了,秦沁還沒有吃過這樣的啞巴虧。

她坐在沙發上,轉著手上的戒指,眼神陰郁。

她的手邊,放著段子嘴裏被灌液體的檢測報告,那裏面的成分,她熟悉極了。

她們不能報警。

這些年,段子身上背了不少債,如果一旦牽扯到了警方,很容易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段子已經開始發燒了,渾身燒的滾燙,他跟著秦沁出生入死,她身邊的人來了又走了很多,他是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臉上那道疤還是為了救她才留下的,此時此刻,秦沁的心被怒火席卷,如果讓她抓出背後的人,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咚咚。”

門被敲響了。

一個高個子年輕一些的男人微微彎了彎腰:“秦總,大小姐來了。”

這男人是段子一直培養著以防萬一結伴的鷹迪,他們這樣的人,刀口上討生活,隨時都會有意外,必須要手下培養鷹爪。

段子帶著他有幾年了,雖然還稚嫩,但目光之中已經有了段子那樣陰冷的威懾。

他在私下裏很有威望,大家都敬畏他,叫一聲“鷹哥”。

秦海瑤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發紮著,更襯的肌膚如雪,腳下的高跟鞋平添了幾分氣場,她走進來看著秦沁,淡淡的:“不是說沒有特殊情況,不要找你麽?”

這話的確是秦沁說過的,如今被女兒說出口,紮的人心疼。

這樣的日子,母女倆本不該這樣的。

如果丈夫沒有死,他們一家人應該會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飯玩笑吧。

秦沁想要讓自己平靜,可胸口的猜疑與憤怒讓她無法消化,“你段叔被人陷害了,知道麽?”

秦海瑤點了點頭:“路上小顏對我說了。”

她的語氣這樣平淡,仿佛在說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這讓站在秦沁身邊的鷹迪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好歹也是家仆,她就這麽冷血嗎?

秦海瑤徑直走到了秦沁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她兩腿交疊,兩手放在一邊,語氣冷淡:“傷了,可以治,死了,可以再扶持。”

這不正是秦沁擅長的麽?

她們都是復仇的工具,結果全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早晚。

旁邊的人都沉默的垂下了頭,秦沁凝視秦海瑤半響,緩緩的說:“他的下巴被人卸了,嘴裏被灌了東西,已經開始發燒了。”

“發燒?”秦海瑤笑了:“那要好好養著,別不當回事兒,當年默默就是這麽燒的嗓子都壞掉的。”

秦沁看著她:“已經傷了聲帶,發不出聲音來了。”

秦海瑤擡了擡眼,與秦沁對視:“哦?怎麽樣發不出聲音,像是默默一樣麽?”

一句話,仿佛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測,秦沁的眼神一下子變了,“真的是你幹的?”

秦海瑤冷冷的笑:“媽,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你已經認定是我幹的了麽?我為什麽要這麽幹?為了報復麽?怎麽可能,我的妹妹是高燒之後突然那樣的,去年在醫院,您可是親口這麽告訴我的。”

秦沁一下子被憋住了,秦海瑤看著她,眼裏都是恨:“難不成,她也是被人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