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已的吻很急,像是宣泄,也像是末日的最後告別,遲焰被動承受,只覺得酸澀。

顧已大概沒有考慮過在這隨時可能有人過來的停車場,在這隨時都有人撞見的危險中,這麽做是一件多麽瘋狂的事情,但又或許顧已要的就是這種瘋狂,不計後果。

遲焰在縱容和拒絕之前徘徊不定,直到顧已抓住他受傷的手臂,他沒忍住蹙了眉,顧已才停了下來。

接吻的時候顧已喜歡睜著眼睛看遲焰的反應,所以他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顧已的眼睛,他看著遲焰蹙眉,松開了他,又試著捏了捏遲焰的手臂,遲焰又微微蹙了一下眉。

“怎麽回事?”顧已看著他。

遲焰也沒瞞著,說了句:“不小心摔了一跤。”

顧已相信他真的是摔了一跤,但絕對不會是因為不小心,但具體是什麽原因顧已也沒有追問,因為追問了遲焰也未必會說,更何況他見識過遲焰在小城被人圍堵的場面,心中有數。

顧已沒說什麽,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上車。”

遲焰上了車,顧已卻去了車後,遲焰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兩分鐘後等顧已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上來的時候,遲焰才發現他換了一身衣服,西裝禮服不見了,此時穿在身上的是一身休閑裝扮,頭上還戴了一頂鴨舌帽。

顧已可能是對遲焰受傷有些火氣,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遲焰倒是說了兩句,但顧已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的完全沒理會他,後來遲焰也不說了,就這麽一直放任著詭異的安靜。

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的時候,遲焰才明白顧已要做什麽,他試圖說服顧已:

“已哥,我真沒事,沒必要來醫院。”

顧已涼涼的看著他:“你是醫生?”

遲焰沒說話。

“既然不是,那就下車!”

既然勸說不了,便只能聽話,遲焰也不想在見面的第一天就因為一點小事和顧已鬧不愉快,但顧已即便換了衣服還是有點太顯眼了,遲焰不想因為自己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已哥,我自己進去就行。”

顧已卻是連看他都沒看一眼,直接熄了火,解開安全帶便下車了,直接用行動告訴了遲焰答案。

拍片,檢查,確診為骨裂,遲焰完全沒想到只是摔了一跤會這麽嚴重,但沒想到也成了事實,他能感覺到在醫生說出‘骨裂’這個診斷結果的時候,顧已一下子降下來的低氣壓。

遲焰以為他會說什麽,但沒有,他只是平靜的詢問醫生注意事項,然後繳費拿藥都是他親自去跑的,遲焰的胳膊需要打石膏,遲焰沒覺得有多疼,但是顧已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倒是捏得他挺疼。

但再疼遲焰都覺得踏實。

從醫院出來回到車上,顧已的脾氣才顯現出來那麽一點,片子和藥幾乎是被他甩在後座的,側身回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遲焰正在看自己,他正準備說什麽,卻被遲焰搶先了一步,他說:

“已哥,我錯了。”

顧已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遲焰會說出這麽一句,更沒想到遲焰會服軟,更意外的是顧已能感覺到自己到了嗓子眼兒的怒火就這麽被遲焰輕飄飄的五個字壓下去一半兒。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哪怕什麽都不做,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治愈一切了。

“錯哪兒了?”

“不該受傷。”

顧已靜靜的看著他,幾秒後說了句:

“其實我更想聽的,是你承認另一件事情做錯了。”

遲焰微愣,但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顧已所謂的另一件事是什麽,十年前離開的事情。

“那件事也是我錯了。”遲焰說。

“你沒以前坦誠了。”顧已說:“你要是覺得錯了,不會十年不回來,既然覺得沒做錯,就必要認,我不稀罕。”

顧已說完這句話便收回了視線,發動引擎將車駛離了醫院,遲焰看著顧已幾次欲言又止,他想說‘錯了和不回來並不沖突’,但到底沒說。

回到酒店房間,回到兩個人的私密空間,又是這麽曖.昧的場所,遲焰多少有點局促,但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來都來了,總不能到這個時候再反悔,那不可能,也不現實。

顧已雖然對遲焰受傷不滿,但行為上卻是很關心,從下車開始就沒讓遲焰碰過行李箱,此時他拎著遲焰的行李箱,直接去了主臥,遲焰見此也沒說什麽,他現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想去洗手間。

從走出機場到現在遲焰都沒有去過廁所,現在有些憋得慌,只是還沒找到客衛在哪個方位,顧已就已經從主臥走了出來:

“找什麽呢?”

遲焰回頭看著他:“洗手間。”

“來臥室。”顧已說:“順便洗個澡。”

遲焰看著顧已,不太知道顧已的想法是什麽,但顧已卻看著他笑了,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