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個晚上遲焰一直在喊疼,顧已還沒有進入正題,遲焰就好像已經疼的受不住了,後來顧已將手指退了出來,遲焰還是在喊‘疼’。

於是顧已沒再動,就那麽站在床邊靜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的疼很可能不是身體上的。

遲焰是什麽人?小時候打架被人打破了頭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如今都快30歲的人了,實在不可能受不了這點疼痛,唯一的可能性是心裏在疼。

顧已知道心裏疼是個什麽滋味兒,最難受的時候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但他覺得遲焰的疼在一定程度上是活該,是自找的。

他明明可以陪著他一起抗下這份疼,是他不要,是他把自己推開。

顧已沒打算理會遲焰的疼,他想冷眼旁觀著,甚至想看看他的疼是否能比得上自己的狼狽,但到底還是心軟,以至於堅持了一分鐘不到,就堅持不下去了。

只不過顧已也沒哄,憋著胸口的一口氣走過去拖著遲焰翻了個身,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反正遲焰也感受不到身體的疼,他就那麽撐在他的頭頂上方,和他面對面,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將他的每一絲表情都看在眼裏,然後問他:

“疼吧?”

“疼。”遲焰看著他說。

“我也疼。”顧已說:“作為被拋下的我,可能比你更疼,我都堅持下來了,你有什麽可喊的?”

遲焰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眉眼柔軟,像是求饒。

但顧已沒心軟。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顧已捏著他的下巴:“要麽你說出當年的事情,不管什麽事情,我都跟你一起扛,我答應你什麽難我們都一起受著,絕不離開你,要麽我不會再管你是不是願意,我自己來揭開真相,可一旦有什麽是我接受不了,遲焰,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麽事情來,你選哪個?”

遲焰看著他,似是聽懂了,又似乎沒有,但顧已知道他聽進去了,所以他很耐心的等著。

“已哥。”遲焰說:“我們不提之前了,我們就這麽一直過,行嗎?我不走了,一年後我也不走了,你別問了,行嗎?”

這是遲焰第一次求饒,顧已理應答應,但他的手卻是恨不得把他下巴捏碎的力道:

“遲焰,是個男人就別他媽這麽慫!我要跟你過!但我也要知道真相!這十年我不可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揭過去,刀山火海我都認了,但讓我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不可能!”

遲焰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睜開,顧已死死盯著他幾秒,甩開他,隨手扯了被子扔在他身上,大步離開了臥室。

做/愛?他沒心情,再待下去,他只想把遲焰整個人做了!

——

遲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但宿醉卻並沒有讓他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甚至連顧已是什麽樣的表情,說話是怎樣的語氣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醉酒從來不斷片,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已跟他不一樣,只要醉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但遲焰確定,這對於顧已來說是好事兒。

不該喝酒的,即便喝了也不該放縱的,酒精混著情/欲,什麽防備都能卸下幾分,終究還是大意了。

下床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談話的聲音,頭疼的厲害也沒仔細分辨,但遲焰覺得左右不過寧修時,顧已既然把自己安排在一個沒什麽人知道的房子裏,那麽肯定是不想讓自己被太多人知道的,能來的也是顧已覺得見面也沒什麽的,於是也沒太在意。

可遲焰還是錯了,又或者說他還是忘了昨晚顧已走出臥室之前的表情究竟有多麽的決絕。

等他上完廁所,洗漱完畢走去客廳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個人,直到這個時候遲焰似乎才真正的從醉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裏,會在顧已口中所謂的‘黎君不知道的’房子裏,見到黎君。

黎君雖然坐在這裏,但對於遲焰就在臥室裏應該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是這樣一幅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

可能是遲焰早就做好了終有一天會跟黎君碰面的準備,所以從這場蓄意安排的意外中恢復的要快一些,但黎君就不一樣了。

她震驚的從沙發上起了身,然後看著遲焰,整個人就像是釘在了那裏一樣,一動不動了。

遲焰看向顧已,顧已也看著他:

“我昨晚說過了,不會再顧忌你的意願。”

遲焰沒說什麽,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顧已看了遲焰很長時間,有些事他也不舍,不然不會在海城停留那麽長的時間,就是為了避開黎君身邊的那些眼線,不然不會在回來北城之後給遲焰安排這麽一個地方盡可能的阻斷他和黎君的見面,不然也不會忍著害怕的情緒把他扔在家裏,幾天都未必能見一次面。